前面是三千左右的先锋,中间是长长的粮草车队,一万多的主力大军在后。
队伍太长,王川只能放先锋军与粮草车队过去,眼看着主力大军即将进入弓箭手的埋伏圈,王川的手都要举起来了,却见领兵的中年将领勒住缰绳,警惕地扫视一眼两侧山腰,突然道:“有伏兵,快撤!”
王川一急,大喊道:“放箭!”
小部分箭雨朝下面的赶车车兵放去,大部分都射向主力大军。
山道之上,赶车的车兵们有的中箭而亡,有的敏捷地躲到了车板之下,跟着骡车移动。主力大军那边,在损伤小部分兵力后,骑兵们已经跑了出去,盾兵及时撑起大盾,严严密密地护住步兵,快步朝后退去。
王川也打过几次埋伏仗,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快速的防守。
“将军,还要拦截吗?”
王川冷静道:“前面拦,后面放敌军主力离去,弓箭手继续列阵,一旦敌军主力回头救援,立即放箭!”
他有三千弓箭手守在山上,敌军主力绝不敢冒然冲进来,前面的三千先锋被他的三千五步兵挡在狭窄的山路上,冲不过去只能撤回,一退便要承受中间的箭雨。
只要解决掉这三千敌兵,他的人就可以运走下方的粮草,待确定敌军主力走远了,弓箭手们也可以撤了。
虽然未能诛杀敌军主力,劫了粮草也值了。
王川的计划确实也算周全,却没料到敌方的三千冲锋军全是精锐,其中更隐藏了右路军的另一位副将。
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是持枪冲在前面的萧缜。
若是普通的三千将士,在大军遭遇埋伏且断了逃路的形势下可能会方寸大乱,一乱便不是三千五百拦路军的对手,可萧缜一人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当他带着五十个骑兵跑到拦路军的后面,再掉头杀回来,便成了先锋军对拦路军的前后夹击。
守在这边的哨兵见了,火烧火燎地跑来向王川禀报:“不好了将军!他们的先锋军太猛,咱们的人要被杀光了!”
王川大惊:“怎么可能?”
他刚刚观察过那三千先锋军,都是松懈的护粮状态,且全是小兵并无将领。
哨兵:“敌军中有一员悍将,根本没人拦得住他!”
就在此时,后面也跑来一个哨兵:“不好了将军!敌军发现我军埋伏之处,冲上山杀过来了!”
即便伏兵占据地利,也不可能抵挡住四五倍的敌军主力!
而王川空空握有三千弓箭手,却因为山下无人而失去了用武之处。
他恨恨地一砸树干:“还是中计了!快,随我撤!”
退路早就定好了,王川朝对面山上的弓箭手挥旗示意,两边快速沿着山路离去。
半个时辰后,萧缜这边的先锋军与主力军重新汇合了。
此战治州伏兵留下六千多的尸体,只跑了几百步兵与那批弓箭手,而萧缜的护粮军伤亡近四千,多在主力军这边,到底还是被伏兵占据了居高临下的地利。
高存志恨声道:“可惜让那些弓箭手跑了!”
萧缜望向治州城的方向:“无家可归,跑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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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萧缜给右路军写了两封信,在给老爷子的那封信中,萧缜用只有祖孙俩才知晓的暗语告知了送粮诱敌之计。
虽有妙计,老爷子这边也必须不断攻城才能放松守将邓皋的警惕。
邓皋放王川等一万伏兵出城时,老爷子这边的暗哨当然瞧见了,故作不知而已,直到初四早上,王川应该已经在穿云峡埋伏好了,邓皋再无可能喊他回来,老爷子才亲自率领大军攻城。
此时的邓皋,手里只有五千守军,其中还有两千是替补上来的城内百姓,原来那两千人都死在了前几场的守城战中。
李纲之流都能用一上午的功夫险些攻破萧家麾下的两千卫城兵,如今萧守义、萧延、萧野等一干年轻骁将俱在,更有佟穗这个神箭手与齐云、江天阔率领的齐家“狮兵”熟练配合,酣战一个时辰后,齐云再次抢得“先登”军功,两个时辰后,邓皋被萧野一刀砍下头颅,治州城门大开,彻底失守。
王川与他近四千残兵并不知情。
他们在大山里绕来绕去,成功躲避了萧缜大军的追杀,于九月初五晌午回到了治城郊外。
白天回城会被萧穆的哨兵发现,确认过萧穆大营还在南边驻守,自家城池无忧,他们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三更时分才悄悄潜伏到北城门外,举火为号。
城墙上有了动静。
王川正惭愧该如何向将军交差,上方火光四起,露出来的却是一张张敌将的面孔。
萧野:“可算回来了,弓箭手是吧,我们也有,放箭!”
前几日还是王川带领弓箭手倚仗城池射杀萧家将士,今晚,攻守双方换了过来。
王川身中数箭而死,到死却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