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汗流浃背的赵瑾终于因为体力略逊萧缜一筹,被同样汗流浃背的萧缜一枪震得兵器脱手,退后之际,萧缜一枪追上来,停在他胸前。
赵瑾想说话,一滴汗沿着脸庞滚落到嘴角,好咸。
萧缜收枪,正色道:“承让。”
按理说,无论谁赢了,观战者都该喝彩才对,然而此刻连范钊都想骂萧缜了,更别提那些为了热闹而来却碍于韩宗平的面子不能中途离去只能被迫耐着性子一边挨晒一边观战的大同将士们。
只有赵良臣,强颜欢笑地朝韩宗平夸道:“不愧是靠智取夺得一城池的将才新锐,年纪轻轻却如此沉得住气,多少悍将遇到他都要铩羽而归啊。”
韩宗平瞥眼范钊,道:“范钊若能有萧缜三分沉稳,我都可以放心地把蓟州交给他接管。”
无论如何,这场持续了快一个时辰的切磋终于结束了。
吃过午饭,韩宗平与赵良臣去书房商议大事,萧缜随着老爷子回了客院。
刚刚从席上回来,祖孙俩都是一身酒气,萧缜先送老爷子回房。
坐在椅子上,萧穆瞅瞅孙子,笑道:“你啊你,公子险些被你害得中暑。”
萧缜只是打湿巾子,递给老爷子擦脸。
水是凉的,擦去了一脸的酒气与汗气,人舒服了,萧穆却叹息一声,看着面前的孙子问:“会不会觉得委屈?”
明明可以赢得漂漂亮亮,却碍于自家的出身,既不能太抢了赵家公子的风头,也要防着被韩将军的公子嫉恨。
萧缜笑道:“没委屈,就是晒了太久,脸又要黑了。”
萧穆:“黑也俊,阿满不会嫌弃的。”
一百个小白脸加起来,也不如他的一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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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一会儿晌,萧缜出了门,得知韩宗平还在与赵良臣密谈,韩保则在屋里休息,他便自己往外走去。
都到门口了,赵瑾追了上来:“萧兄留步!”
萧缜转身。
赵瑾一拳捶在他的肩膀:“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再比一场?就咱们俩,你尽管拿出真本事。”
萧缜看向右臂,惭愧道:“一公子盛情相邀,萧某本不该拒绝,可惜手臂酸乏,今日委实没有再战之力了。”
赵瑾:“……行吧,你要去哪?”
萧缜:“明日我们就要回朔州了,我想去街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本地特产可以带回去。”
赵瑾:“给你那一帮兄弟?你还真是个好兄长,走吧,我陪你去。”
萧缜欲言又止。
到了街上,赵瑾指着一家酒楼道:“这家酿的酒不错。”
萧缜:“军中不好饮酒。”
不能喝酒,赵瑾又想到了马:“我们这边专门培育了一批草原良驹,若你肯再跟我比试一场,我可以做主送你五匹。”
萧缜沉默片刻,道:“兄弟太多,五匹不够分的,且良驹过于贵重,萧某无功不受禄,还望一公子见谅。”
赵瑾:“这个倒是无妨,只是我很少送礼,也不知道本地还有什么特产可送了。”
萧缜:“一公子肯陪同便是我的荣幸了,我自己物色便好。”
赵瑾点点头。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有个农夫挑着两担黄橙橙的杏果过来,因为大同城里还算太平,百姓们手有余钱,陆续有人凑过去询问价钱。
赵瑾见萧缜盯着杏子看,笑道:“我们大同的黄杏确实酸甜可口,我娘每年都要买上两筐,吃到牙酸才肯罢休。”
萧缜带着他走了过去,别人挑熟透的,萧缜弯着腰,专挑那种还有些硬的。
赵瑾见他越挑越多,特意去附近的小摊上买了一个篮子。
这么威风凛凛的一个将军,偏跟一群牵着孩子的妇人挤在一起挑杏。
赵瑾刚要感慨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哥哥,忽然反应过来:“听闻一太太也随军了,萧兄是为嫂夫人买的?”
萧缜点头。
赵瑾:“……”
到两人并肩返回赵府时,萧缜也只买了一筐稚子拳头大小的黄杏。
分别之际,萧缜问赵瑾:“看在上午我与一公子切磋了一个时辰的份上,一公子可否送我一匹草原良驹?”
赵瑾:“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为你选。”
萧缜:“送内子的,擅跑便可,不必过于高壮。”
赵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