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左肩中了一刀,半边衣衫上全是血,勒马的时候竟然直接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二弟!”齐凌冲过来扶起弟弟,神色焦急:“出了何事,阴城败了?”
齐云看看他,再看看弯腰站在旁边的施麟,又恨又疼,眼角滚下泪来:“萧二诡计多端,围了阴城却不攻,先是乱我军心,昨日又使计激金虎出城与他们斗将,我跟邓军师都劝不住他,致使金虎轻敌,被对方一个叫孙典的大将刺伤活捉。”
“我还想继续坚守,邓军师却怕了萧家,于今日黎明偷偷打开城门放了萧家军进城,我等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
施麟三十多岁,是施光磊的独子、代王施毅的堂弟。
他一边听着齐云说话,一边暗暗观察齐云带过来的那帮士兵,认出归属于自家的一些熟面孔,这才继续盯着齐云。
齐云因刀伤而神色痛楚。
齐凌恨得握拳:“王爷再三交代叫咱们固守城门,金虎怎么就……”
齐云便说了萧缜自己不出战,只派两个手下无名将领挑衅的计谋:“金虎已经忍了数日,这下实在忍不住了,邓军师死死抱住他都被他甩开撞在了城墙上,我若不应,他便要挑选别人,无奈只能同意,谁曾想金虎一战便败,逃都没逃回来。”
就在此时,有哨兵喜出望外地来报:“施将军,齐世子,萧家撤军了!”
齐凌难以置信,施麟脸色大变:“不好,他们肯定猜到阴城失守,要去与那边合兵进军朔州!”
齐云艰难道:“不止如此,我逃出城后本想去朔州报信,发现后面没有敌兵来追,我觉得蹊跷便折回去打探,发现萧缜带着三千多骑兵往南去了……”
施麟:“他要去雁门接应另一支兵马!朔州城坚,光靠萧家几万兵马无济于事,可如果他们从里面破了雁门、定武两关,一旦韩总兵的十万大军进来,打下朔州便指日可待,不行,我得带兵去追萧缜!”
齐凌:“我陪你一起去!”
为了让鲁城、阴城以及两处险关能够彼此策应,施毅特意把手下的一万骑兵分给了四处,其中两处险关各有一千骑兵,鲁城、阴城各领四千,一旦萧家军试图绕过城池进军朔州,二城便可派骑兵从后面偷袭,逼迫萧家军必须先破城才行。
施麟急归急,理智还在,齐凌对自家忠心耿耿,齐云却没那么可靠,容易被萧家说服。
“不,云弟已经受伤,固守鲁县、拦截阴城步军的重任只能交给世子,我去驰援雁门足矣!”
事不宜迟,施麟这就召集四千骑兵狂奔出城去了。
单从舆图上看,从阴城去雁门比从鲁城去雁门要近很多,可阴城与雁门之间多山多水,需要绕好几段路,鲁城过去却是一路畅通,再加上施麟对路径的熟悉,他有信心能赶在萧缜之前抵达雁门,到那时,他便可占据山险埋伏萧缜。
四月底,阳光灼热,施麟等四千骑兵一口气狂奔了一个时辰约莫一百二十里地,已经从朔州西北方赶到了朔州的东南方,距离雁门关只剩三十里。
人还有力气,坐骑却不行了,急需休息。
施麟看看来劝说的手下,指着前面的一片山岭道:“再坚持一下,穿过小燕岭再往前跑五里便是去雁门关的必经之路,我们在那边休整,顺便以逸待劳。”
众骑兵只能听令。
好不容易来到两条山路的交叉口,而往雁门关只有一个方向,施麟查看过山路,见路上没有新的马蹄印迹,两侧的树木草叶上也没有明显的新灰,不由大笑:“萧缜果然还没到,我们再往前走一里地,埋伏起来。”
骑兵们虽然疲惫却有了斗志,大队人马前往埋伏点,留下几个步兵挥舞衣裳消除地上的蹄印。
一里地外,施麟等人跳下马背,正要牵马隐入两侧的山林时,两侧山腰突然冒出伏兵,迎面就是一波箭雨。
施麟大惊,一边挥刀抵挡箭雨一边往山上打量,见那些士兵都穿布衣……
忽地,施麟发现一个握弓的女人。
他惊骇不已,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的面孔。
佟穗亦将箭头瞄准了他,趁施麟抵挡其他箭雨时,一箭射中施麟的肩膀。
混战过后,施麟被绑缚到了萧穆面前。
施麟眼睛都红了:“老匹夫!你们何时夺的雁门关!”
萧穆笑道:“也没多久,只比阴城投降早了两日而已,昨夜接到我二孙急报,特在此恭候施小将军。”
施麟咬得牙关都出血了,望向雁门关的方向:“你们把我爹怎么样了!”
谁都可能投降,他爹绝不会!
萧延刚刚杀敌兵杀得过瘾,正在不远处清点战马,闻言扬声回道:“你爹是施黑磊吧?早死啦!”
施麟立即喷出一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