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连庆心中一动,后退两步朝萧穆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萧指挥,李氏兄弟虽已伏诛,南边仍有代、顺二反王四处作乱,随时可能发兵北上,为我七县百姓着想,还请萧指挥出任七县守将,如您护卫、定两县那般率领七县青壮共同御敌!”
望族族长、乡绅们陆续反应过来,纷纷站到何连庆身后,恳请老爷子出任七县守将。
底下的卫城军、定城军听了,齐齐跪下,高声请老爷子受此重任。
盛情难却,萧穆看向四万降兵:“五县的青壮们,你们可愿投入萧某麾下,随萧某共同护卫七县?”
降兵们哪个也不傻啊,现在还是降兵呢,敢不答应吗?
再说了,看看老爷子给卫城军、定城军的待遇,每个月固定发一笔军饷,立功了另给赏银田地,可比在家里种地有前途!
“我等愿意!”
“萧将军也收下我吧!我虽然五十多了,可我还有力气!”
“对对,我也能打,两个小伙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青壮们肯定能入伍,老弱们太想赚军饷跟田地了,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萧穆转身与何连庆等人商议一番,再站到城墙之前,抬起双手。
降兵们迅速止住了喧哗。
萧穆道:“诸位保家安民的热血萧某感受到了,只是萧某始终坚信,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诸位如愿参军,还请遵守萧某定下的选兵之法,行吗!”
“行!”
萧穆:“那好,接下来我会竖起五面大旗,上面分别写有云、玉、怀、应、成五县之名,请各县乡亲有序排到自己所属的县旗之下。”
曾代笔给李纲写战前文书的沈老先生也在,笔走游龙地在五面红底旗帜上写下了五县之名。
萧守义举走了距离大同边关军最近的云县之旗。
萧野带走了最西边的玉县之旗。
乔长顺拿的是最南边与代王接壤的应县之旗。
孙典被老爷子分配了怀县之旗。
萧延领的是怀、定两县中间的成县之旗。
五将高举大旗一字排开。
降兵们蚁群般各自排在所属的县旗之下。
当阵列重新变得整齐,萧穆朗声道:“萧某既受诸位所托护卫七县,便趁今日七县百姓都在,选出七位指挥分别掌管七县兵马演练、维护县内安定,诸位可信得过我?”
“信得过!”
萧穆:“好!”
“老夫萧穆,为七县总将,兼任卫城指挥。”
“萧缜任定县指挥,兼管七县骑兵。”
“萧守义任云县指挥,萧野任玉县指挥,乔长顺为应县指挥,孙典为怀县指挥,萧延为成县指挥。”
“七县将分别招募五个千户所的兵力,各县指挥负责选兵、百户及之下的军衔委派。”
“先前五县将士被反王逼迫入伍,死伤亦是无辜,各县指挥就位后将负责伤亡之兵的抚恤安置,每家可得五两银、五亩地,幸存之兵无论老弱皆可领上个月的一两军饷。五县指挥还将细查各县田产,将无辜惨死的善户之田分给各村无田、少田之户,望乡里念其恩情,每逢清明年关祭以香火,慰其在天之灵。”
五县降兵有人欢喜,有人泪流满面。
卫、定两县的将士已经得到了应得的赏赐,心满意足。
天寒地冻,大军一直住在简陋的营帐只会增加病患,老爷子将何
连庆送来的粮草分给萧守义五人,让他们先率五县降兵返县,等怀县的军饷粮草清点完毕,老爷子再增送粮草过去。
既要招兵又要安民,整个十一月注定会在忙碌中度过。
钱粮官萧姑父早就从卫城里面挑选出一批秀才、童生栽培了,如今分别跟着几位指挥前往各县,孙纬、张文功、乔长安这三位大主簿则跟着孙典赶往怀县,清点反王劫掠五县所得的军饷粮草。就连萧缜也跟着何连庆去了定县,今晚八成是回不来了。
佟穗旁观了一上午,心里亦是一片火热。
大军离去,望族乡绅们也走了,萧穆将佟穗带到留守的卫城军之前,道:“二太太的本事大家都见识到了,名副其实的巾帼不让须眉,现在我想让她做我身边的参事,你们可服?”
卫城军笑着应道:“服!”
佟穗神色如常,过后才小声问老爷子:“祖父,参事是为将军们出谋划策的,我也不懂那些啊。”
萧穆稀奇道:“你居然知道参事?”
佟穗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前阵子三弟妹讲给我听的。”
萧穆点点头,打趣道:“我叫凝芳给孩子们教书,原来她将你一块儿教了。没错,参事是一种谋士,不过咱们自家人不讲究那个,参事只是一个名头,以后你就跟在祖父身边,祖父忙了累了,大事小事都可能丢给你,你别嫌辛苦就好。”
佟穗忙道:“我不怕辛苦,就怕哪里没做好,惹祖父生气。”
萧穆:“别怕,再聪明的人都是一点点学起来的。”
佟穗连连点头。
萧穆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过来:“差点忘了,参事每个月领二两五的军饷,够吗?”
二两五,跟千户一个级别。
佟穗正想着要不要谦让一下,就见老爷子笑了,于是,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