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5(2 / 2)

十年,萧循对臣子什么态度、对兄弟什么态度,他一清二楚。

裴酌眼眸一闪,那他这个时候如果说自己怀孕,他爹岂不是立即知道孩子另一个爹是谁了?

他犹豫地捏起一个软软的桂花糕,塞进嘴里,试图用吃东西争取一点思考时间。

“咳咳——”桂花糕太噎人,裴酌顿时感到不好,扶着桌子大口的吸气吐气,眼里都闪出了泪花。

裴清许见他这幅样子,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劝道:“你和陛下断了吧。”

裴酌猛地抬起头,眼含泪水地看着他爹,他太需要一个封建大家长了。

裴清许心脏蓦地一软,以他在朝中的地位,让裴酌当皇后也未尝不可。

如果裴酌喜欢,凭什么退让,他就是豁出去老脸,也——

“爹,你说得没错。”裴酌立刻跟他爹密谋,“但让我跟陛下断了,光是对天发誓不行,只要我还在京中,还能见面就会藕断丝连。最好的方法是地理上先断开,把我送回老家山上的寺里修身养性,三年五载不见面,再认识几个新人,什么感情都没了。”

裴酌努力撺掇,这世上有本事拦着萧循见他的人,只有萧循的老师裴清许了。

裴清许震惊于裴酌为何如此熟练地运用他同僚的方法:“新、新人?”

裴酌复述4523当初催他找对象的话,道:“大宣人才济济,朝中诸多青年才俊,玉京府尹断案如神,江学士满腹经纶,工部侍郎以脚丈量山河……不出两年——”

“会如何?”

冰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萧循忽然出现在门口,面如锅底。

裴酌从善如流:“会国强民富,百姓安居乐业,陛下名垂千古。”

裴清许:“……”

萧循抬步踏进门槛,目光直直盯着裴酌的小腹。

衣衫盖着,只能隐约看见一个圆润的弧度,可他知道不穿衣服的模样,用手还能摸到。

裴酌只觉得一簇火焰点在他的衣服上,好像进了CT室一样,马上要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用手捂住肚子,假装道:“饿了。”

为了显得真实一些,他咬了一大口桂花糕,但刚才反胃过,不敢吞,含在腮帮子

里,鼓起了一团。

萧循负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裴酌,道:“方才老师进宫,朕给了一个承诺。”

裴酌漂亮的眼睛倏地睁大,口齿不清道:“你答应了?”

他爹进宫还能干啥,肯定是让陛下死心。

虽然说他没想过跟萧循的以后,但是萧循如此轻易地答应,他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奇奇怪怪的。

萧循不是很强势很运筹帷幄吗?

裴酌垂了垂眼,把嘴里的桂花糕吐在手心里,既然陛下答应断了,那他也不用装什么了。

只要他们不继续相处,萧循永远不会知道他怀孕。

萧循伸出手,裴酌下意识把桂花糕给他。他在龙床上吃宵夜补充体力时,萧循经常给他接果核骨头什么的。

萧循收了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给裴酌添了半杯水。

裴清许闭了闭眼。

萧循一边观察裴酌的神色,一边道:“我承诺太傅,谁诞下皇嗣,就封他为后,生下的孩子立为储君。”

!!

裴酌不可置信地转眸看向他爹,爹,你进宫干嘛了!

“爹!”

你是被满口“小太子”的4523夺舍了吗?

“对。”裴清许皱眉,内心隐隐后悔,说来说去,他都是替他儿子的情敌谋了前程,两人就此断了还好,若是……

“所以,你真的有我的孩子?”萧循声音放轻,俯身半跪在裴酌身前,伸手似乎想摸他的肚子,又不敢,连说话间的呼吸都怕扰了肚子里小崽子的安宁。

裴清许有些头晕,等等、等等……

此时此刻,裴酌除了破罐破摔想不到别的了。

萧循既然怀疑了,开口问了,就不可能还瞒得下去,怀孕又不是吃饭,消化完就没了,而一天比一天明显。

裴酌对着陛下深不见底的瞳仁,移开视线,不愿意正面回答:“对对对,一胎三宝。”

萧循会不会觉得他荒诞离奇?裴酌咬了咬唇,忍不住胡编乱造一些更加荒诞离奇的事,来冲淡心里的尴尬。

萧循皱了皱眉,因为裴酌明显的胡说,倒是摸不准是真是假了。

“真的?”

会不会是个误会?

裴清许走到裴酌面前:“你、你好好说话,我、我真的有孙子了?你问我想不想要孙子,是因为你有了?”

他完全猜错了?

裴酌看了一眼陛下,“哦,你问陛下吧。”

说完,裴酌立刻跑到内屋,关上门,萧循因为顾忌他的身子,压根不敢表露任何追逐的意思,怕他心急跌跤。

门外,两个刚刚晋升辈分的人面面相觑。

裴清许:“陛下你——”

萧循:“是我的孩子,稍后再与太傅告罪。”

他快步走到门后,透过门缝,对里头遇到困难睡大觉的裴酌道:“能不能让我进去?”

裴酌:“不能哦。”

萧循轻声问:“我们真的有三个孩子?”

裴酌:“嫌多?”

他发现比起一胎八宝,男人怀孕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嘛。你看现在萧循的关注重点就不在男人能生孩子这件事上了。他真是机智哦。

萧循:“不是。”

他一狠心,还是撬开了门锁,进去和裴酌面对面谈话。

“我不嫌多,也不嫌少,我只担心你的身体。”

“姜禄说,他也不知道男人怎么生孩子?会不会有伤身体?我早就打算把皇位传给四弟或者将来二弟三弟成亲后生下更有资质的继承人,抑或是你觉得街上随便哪个孩子适合当皇帝。我不关心江山继承,我只要你的平安。”

铺好路之前,萧循一向不会把最终目的说得如此明确,他喜欢做不喜欢说,今日只能提前说出来。

萧循后背蒙上一层冷汗,其实姜禄话里话外都有一种保大人的暗示,彼时姜禄尚且不知裴酌怀了几个。

“裴酌,我不知白玉京是如何的,大宣的医疗条件落后白玉京百年,你能接受吗?你能保证自己周全吗?”

萧循就差把咱别要了说出口。

裴酌见萧循着急上火的样子,看来无论古今中外,三胎对男人的压力都很大。

还好他只有一个。

裴酌:“能吧。”

萧循:“我要准话。”

裴酌伸出一根手指:“那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