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侠,你不要装糊涂跟我说什么道义不道义的。出来混啊,难道不懂?我的独子死在你的地盘,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不是也可以杀了你弟弟,然后丢垃圾一样随便丢到巷子里,之后说与我无关啊?
“做你我这行的,想做一件不留痕迹的事,没有那么难,你不要把长辈当傻子啊!”
“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发疯跟你同归于尽啊。
“死了儿子的老人的心情,你恐怕不会明白吧?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也没有关系。
“你呢?你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啊?”
钟大志倾身要去拿水壶,黑皮龙立即弯腰代劳。
钟大志于是又坐直,目光看着黑皮龙倒水,嘴上却对梁悦侠道:
“这张单子上的地盘、地铺,一个都不能少。”
说着,他手指敲了敲桌子。
远处的家怡这才发现那里居然有张纸。
梁悦侠脸色瞬间难看,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被钟大志抢劫,当即沉眉压目,露出怒容。
两个人话不投机,几句话便要怒一次,但这【发怒】也只是一种拉锯和试探,总不敢真的爆发出来,总要将自己再拉回理智世界,继续撕扯继续谈。
家怡的心脏跳速同频他们的情绪起伏,额角刘海早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衬衫腋下也泅着汗,出现一团令人尴尬的深色区域。
虽然潜伏的这几分钟很煎熬,家怡却希望这段时间可以无限延长,等到大部分抵达,将城寨包围,一切也许就能和平结束。
可她这念头才起,钟大志的耐心忽然抵达极限,他不愿再拖拉,在梁悦侠再次讨价还价时,他手指微微抬起。
梁悦
侠说到一半的话停下,心有预感地抬头。
果然见到三楼窗口后的四个人忽然将他弟弟拉起,拽着弟弟一只手按在窗台上。
他还来不及问钟大志要干嘛,其中一人便已举起菜刀,狠狠剁下。
随着一声惨叫,一声急躁的咒骂,一片血花飞溅,一根断指飞落……
冲突忽然之间就发生了。
……
……
在城寨最高点,一间住户自己用木板搭建的棚屋里,两个人坐在半遮窗帘的窗口后方,也相对着品茶。
他们所处的房间里,另有四个肌肉虬结的年轻仔,坐在后面发呆。
在四周几间房里,各有五六人或七八人驻守。
他们也用望远镜,时刻观察着天井下方的动静,等待着主事者的命令。
正喝茶两人中,一人是近十年前的社团大佬项玉良,另一个年长些的是他的左膀右臂乔林。
如果是常关注演艺圈的人会发现,他们还分别是旗下有多家经纪公司、电影公司、院校企业,另一家小型口碑报业的娱乐大鳄项先生;
和多部卖座电影的知名监制,以及一家电视台的御用编审乔老师。
此刻两人各握着一把望远镜,看着天井区的对峙。
“能有一百多人?”乔林问。
“没有,最多八九十。”项玉良摇了摇头,虽然声势很大,但人并不算特别多。
“我们的人会不会太少?”乔林有些担心地问。
“我们的目的又不是为了全灭他们所有人,只要趁乱杀了梁悦侠和钟大志就好。梁悦侠的弟弟也算个人物,稳妥起见,把他也干掉。”项玉良拧了拧望远镜,视野中的两个人变得清晰了许多。
“是。”乔林点了点头。
的确,那些手底下的人就算都活下来了,没有领头人后,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不足为患。
就在两人紧盯下方局势,等待着一个恰当的时刻,视野中的钟大志忽然抬了抬手。
项玉良眉头一紧,瞬间意识到什么。
果然,下一刻下方静立的打手们忽然向方桌集中。
方桌边的钟大志和梁悦侠也依次全站起身,木仓口们端起,刀器们挥高,吵闹声炸响,所有人都在眨眼间从紧绷等待状态,变成脸红脖子粗的爆发状态——
项玉良也不自觉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下方,一只手抬高,预备做出下令混入人群的准备。
可就在这冲突爆发的秒许间,一声木仓响炸鸣。
钟大志和梁悦侠明明还没有做好枪-战的准备,怎么会有枪声?
项玉良半抬的手僵住,不由自主伸长脖子,眼睛瞪得更大,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天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