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还少啊?你伯母一条都没有。”
“那是你抠门。”
“衬衫也不行啊?”陆天明问,“我今年才买的一件。总不会不让穿了吧?”
“‘不让’是不能的。”陆站长嘿道,“反正书记的态度摆在这儿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陆曼曼嚷嚷:“那到底让不让穿啊?”
“傻。”陆天明笑她,“你非得上班穿?”
“……也是。”
书记权力再大,也不能管着我星期天穿什么吧。
“对了。”陆站长说,“镇委哪个女同志穿土布衣裳啊?”
“哈?”陆曼曼说,“土布?谁呀?没有吧。我妈都不穿。我奶才穿。”
“高书记讲的,使劲表扬了一个女同志,说见到这个女同志穿自织布上班,举止大方,言谈自信,形象朴素,像真正的人民公仆……我寻思这谁啊?半天没想出来。”陆站长纳闷。
“……”陆曼曼说,“我要是穿土布,倒是有点像我。但我没有穿过。”
“编的。”陆天明很肯定地说,“一听就是编的。”
能在镇委大院工作的,怎么样也得是科员,工资23元起步。如果是双职工,养四五个孩子也很轻松。大概率不会穿土布,就算家里有,也多是老人。
肯定是编的。为了支持论点而制造的论据罢了。
胡穗勾着毛线撇撇嘴。
土布咋啦。她还会织呢,她织的土布可结实了,耐穿。
可惜了到这边没有织布机给她织。大家都穿工业布。
幸好在这边学会了勾毛衣,不能织布就勾毛衣,四邻八舍都来托她给勾毛衣,天天勾。
拿着工资勾毛衣,也很快乐。
晚上严磊看到乔薇在伏案疾书。
“写什么?”他过去看,“灭蚊啊?我们今天也开会说这个事了。”
乔薇收笔,吹吹墨水,拿起来给严磊看:“你读读,看行不行。”
严磊飞快读完,讶然:“会传播这么多疾病吗?”
“是呀。蚊蝇和老鼠,自然世界传播疾病的小能手。像登革热,严重了都会死人的。”乔薇问,“你读着感觉行不行?这是初稿。”
“肯定行。”严磊说,“你写得很好,我读着觉得读得很明白。”
“明白就行。我想过了,这种科普性的东西就是越简单明白越好。最好就是上过学的没上过学的都能听得明白,年纪大年纪小的,老人小孩都能听明白。尤其是小孩,从小就接受科普,让这些知识变成常识,就知道该注意卫生。这样一代一代的人迭代下去,几代人之后,国民整体素质就大大地提高了。”
乔薇侃侃而谈,虽然说的是工作,但神情轻松。
桌上也没有废稿,显然这篇稿子是挥笔即成的,没有像别人那样挠头叹气,废稿揉了一团又一团的过程。
严磊挑眉:“工作挺趁手的是吗?”
“我说过呀,我擅长文字工作。”乔薇蹬了鞋,把一双雪白脚丫踩在椅子边缘,抱着膝盖。
小小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笑。
正如镇上的一把手形容的,大方且自信。
严磊捏她小巧的下巴,笑说:“你当初也没说。你要是说了,那时候就不给你安排厂子里的工作了……”
他话没说完,看到乔薇神情微变,就自知失言。
乔薇攥住他的手,咳了一声:“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不是说好了吗?”
严磊暗暗后悔,如今夫妻感情突飞猛进,蜜里调油,简直像新婚。
提从前那些干嘛。
都过去了。
他把乔薇的稿子放下,一弯腰把抱着腿的乔薇给“端”起来了:“睡觉,睡觉。”
“哎哟。”乔薇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伸伸腿,变成了公主抱。
乔薇可喜欢严
磊公主抱她了,稳稳的。
男人的手一收紧力度,她就明白他的心思。
又没有电视,又没有别的什么,夫妻晚间的娱乐主要就是靠这个。
所以家家生那么多孩子。
只是当严磊亲上她的脖子,她还记得提醒他:“别给我留下痕迹啊,还得上班呢。”
严磊无语:“所以你也知道啊。”
乔薇咬着嘴唇想憋住笑,哪里憋得住。笑得身体蜷起来。
严磊终于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她老是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全靠制服领子高遮挡。偶尔风纪扣没扣好,就露出来被人看见。老赵老奇怪他怎么没事老揪自己脖子。
他一直以为是激情时候难以自抑制,现在才知道她竟然是故意的。
“盖章,盖章懂吗?”乔薇振振有词,“公文要盖了章才生效。我在你身上盖上我的章,告诉别人你是我的,生效了。”
真是会狡辩。
严磊挑眉:“那我也得盖。”
乔薇打个滚想逃,被严磊一把捞回来。
想反抗,哪反抗得了,两只手腕被按在了头顶。
大热天的,她可不想像他那样把领子系得严严密密的,只能求饶:“盖别处,盖别处。”
“好。”严磊粗糙的掌心揉过去,选中了地方,“盖在这儿。”
他低下头去。
狠狠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