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黎知拎起绑鸡的绳头,问他们:“你们去吗?”
大家想了想,还是决定一起去。班主大晚上的要这只公鸡要的蹊跷,不去的话可能会错过什么线索。而且观众也肯定想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留在屋子里就没镜头了。
十人便一起朝外走去。
天色已经很暗了。
四进四的院子又长又深,是典型的深宅大院,一院连着一院,走起来像没有尽头一样。庭院幽深,粉毛手里那盏用来照明的煤油灯在夜色里微微发光。
穿过一扇垂花门,前面就是村民说过的那口井。雾蒙蒙的月光从小小的一方天井洒下来,能看见井边站了个人。
她穿着蓝色的戏服,头上戴着珠花,黑发长长地拖在身后,戏服之下,一双彩鞋若隐若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盈盈转过身来,脸上还带着戏妆,月色下,胭脂红得像血。
这戏服,这扮相,不就是今晚刚刚在戏台上上吊自杀的芳林!
前头领路的粉毛发出了惊恐的惨叫,连带手里的煤油灯都摔了。他连滚带爬地朝后跑,垂花门本就狭窄,十个人慌乱中挤在一堆,脚踩脚腿绊腿,一时之间摔成一团。
天井里传来一声娇斥:“鬼叫什么!”
黎知扶住差点被绊倒的池依,朝前走了两步捡起煤油灯,可惜油全部洒在地上,点不着了。
“芳林”已经走上台阶,施施然地看着他们:“我就过来打个水喝,你们这是……被我吓到了?”说罢,掩嘴咯咯笑起来,“把我当成芳林了?”
粉毛瞪大了眼:“你不是鬼?”
女子瞪了他一眼:“你才是鬼!老娘活得好好的,才不像芳林那个短命鬼,居然为了个男人自杀,真丢我们女人的脸!”她摸了摸鬓边紧贴的妆发,“不过她死了,我就是这团里的台柱子了,倒是我捡了便宜。”
众人终于确认她的确不是芳林,粉毛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又羞又愤:“那你干嘛扮成她的样子故意在这吓人?”
女子拉下脸来:“谁故意吓人?还不是
班主要破台,让我去扮鬼!你以为我想穿这衣服?我还嫌晦气呢!”
说罢,转身就走。
玩家面面相觑,黎知说:“走吧。”
众人跟上去,出了门朝戏台子走去。那里的火把还没灭,将台子照得透亮。之前的幕布已经拆了,空荡荡的戏台上站着一个灵官扮相的演员,画着大花脸,赤发红髯,威风凛凛。
匡叔站在旁边,看见他们远远便喊:“磨磨蹭蹭的!快点过来!”
前面扮成芳林的女子走上台,匡叔对她倒是一副好脸色:“桃雨啊,辛苦你来破台了,这一天天的,真是让人糟心。”
桃雨哼了一声:“快点的吧,早点搞完我要回去睡觉。”
之前玩家总听他说破台破台,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听着锣鼓声起,扮做芳林的桃雨被那个灵官扮相的演员追打着满台跑,玩家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合着就是一出赶跑女鬼的戏啊?
等一场戏罢,台上的演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含在了嘴里,桃雨见玩家们杵在一旁,无语道:“还站那干嘛?过来啊!”
几人慢腾腾走过去,桃雨把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塞给他们,“刚才在院子里见到我怕得要死,现在倒是不怕了?叼着吧!”
黎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发现是一个朱砂包。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大家还是有样学样,把这个朱砂包咬住了。
一旁的匡叔提起玩家带来的公鸡,一刀戳穿了鸡脖子。公鸡发出了凄厉鸣叫,在他手中扑腾两下后很快没了声息。
众人站在台后,看着他拎着公鸡头,把鸡血洒在了戏台子四周,紧接着点燃了一串鞭炮。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空旷的田野远远传开,似乎能吓走一切邪祟厉鬼,随着一声锣响,匡叔拖着怪异的调子开口喊道:“破台成,邪祟避。芳林啊,你就安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