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梵在公司内部眼里妥妥的是个没有感情工作机器人,很少会为私事打乱了行程安排,以前有个年轻貌美女秘书被高薪应聘进来,却想走捷径上位成为老板娘,就擅自在出差时,利用职务权利将贺斯梵的头等舱变成了和她一样的商务舱。
是想创造出撇开随行的精英团队,有独处机会。
贺斯梵揭破她头等舱无座的谎言后,当场就把人开除,永不录用。
倪秘书有幸目睹过,还想不愧是冷硬心肠第一人,那秘书哭得梨花带雨的,示爱的话没少说,硬是感动不了贺斯梵那刻石头雕刻而成的心,要换别的男人,搞不好早就当成是送上门来的艳福,工作之余还可以消遣一番。
只有他家老板,能做到将全天下女性都不区别对待,哪怕连对光芒万丈的女明星未婚妻也晾在一旁视若无睹了多年。
这次贺斯梵带上了林惊鹊出差,是震惊了整个内部工作群的——
「谁能告诉我@全体人员,这位是何方神圣???」
「啊啊啊是不是戏曲那位?」
「现在还不懂这是哪位的,抽空去写个检讨书吧,隔壁倪秘书多会来事,都混成贺总身边红人了,不就是掌握第一手新鲜内幕!」
「@倪秘书,敢情你偷偷升职加薪啊?」
过了会,倪秘书出来说:「去写检讨吧,贺总两年多往戏剧院跑了多少趟啊,一出差回来就往她那跑,也不跟大家回公司,出差不是刷戏曲视频,就是给她发消息,连应酬谈生意,散场后,也得去她楼下逛一圈,都这样了,你们还问是哪位???分明是老板娘啊!」
「嘶……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吧?」
倪秘书回复这条:「她要不是老板娘,我们贺总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了。」
被提前盖章的林惊鹊陪贺斯梵到纽约出差,整个行程都很低调又安静,哪怕现在,他在酒店会议室跟人谈合作,她便在楼上的餐厅喝下午茶,坐在靠窗位置,衣袖露出柔弱清瘦的手腕轻抵着桌沿,正翻看手机的消息。
决定的太突然,戏团还有些杂事需要跟柳成竹对接。
幽静的气氛下,忽然有人过来跟她打了声招呼:“林小姐。”
林惊鹊抬起如水的眼,看到一身休闲浅色西装的霍清川时,讶异几秒,随而淡淡微笑:“霍先生,好巧。”
霍清川对她彬彬有礼至极:“没想到在这能碰上你,你是来旅游……还是陪斯梵出差?”
林惊鹊没有隐瞒,语气平静:“陪他。”
霍清川也是来这家商务酒店谈生意的,比多年好友早一步结束而已,他跟面前温驯柔旖的女人谈不上熟悉,却回回见了都莫名的有好感,距离上次被她婉拒求婚,已经从未再见过面。
内心留有遗憾的同时,也真诚尊敬她:“斯梵看来居心不良已久,怪不得死活拒绝给我搭桥牵线……”
林惊鹊柔和眉眼间没有半分腼腆和羞涩,纤指端起茶杯喝了口,说:“可能缘分就是这般不讲道理,你当初早半年,可能他就拱手相让了。”
霍清川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惊鹊却说:“没有缘分的意思。”
早半年,在贺斯梵给她热衷于介绍相亲对象那个阶段,霍清川倘若出现的话。
那个沉迷于自己商业帝国的男人,就不会拒绝帮他了。
霍清川垂目看了看腕表时间,显然要去赴下一场行程,走之前,他不死心继续问了句:“我除了家族不如贺家百年基业辉煌外,其余的,这个人不比贺斯梵差太多,林小姐,你真不试一试吗?”
林惊鹊轻摇头:“不是谁都可以。”
霍清川略懂了,眼底略有了波动,也知道自己必败无疑:“缘分确实不讲道理,他未婚妻是谁都可以,你却谁都不可以。”
…
…
林惊鹊和霍清川闲聊了三分钟的事,早就被耳报神透露到了贺斯梵的面前。
毕竟是事关被挖墙脚——
贺斯梵端起咖啡杯喝口的空隙里,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这是她择偶自由。”
倪秘书马屁精上身:“不愧是英明神武的贺总,心胸都比别人宽广!!!”
贺斯梵却半点被他吹捧到的意思都没有,冷白修长的手不疾不徐地将杯子搁了回去,下秒,就开始走神地想,林惊鹊跟霍清川应该更能聊得来,两人都是礼数周全的温柔性格,共同语言一定比他更多,听说霍清川为了追求她,先前还特意了解过非遗昆曲的文化背景。
压抑在胸膛深处的杂乱心绪一时间是无法平复,空落落的,久违的感觉又上来了。
熬到合作谈到了尾声,贺斯梵婉拒了对方热情邀请参加晚宴的事,只因林惊鹊应该不会喜欢没名没分陪他出现这种有太太局的场合。
况且自幼起,贺斯梵就早早见识过他母亲在这种场合被夹枪带棍内涵身份,虽然都怼了回去,却不代表没有在心底留下痕迹。
他平时懒得应付这些,也不想林惊鹊平白无故的受这份委屈。
贺斯梵一身商务冷灰色调西装出现在下午茶餐厅门口时,林惊鹊还坐在原处,侧着脸看向落地玻璃窗外,也不知在静静思考着什么。
直到他缓步过去。
一个居高临下站着,一个挺着薄背端坐着。
过许久,林惊鹊垂着的微卷睫毛抬起,启唇问:“忙完了?”
贺斯梵这才俯身,长指自然不过划过她垂在肩头的发丝,触感像是丝绸,很亲昵无间的姿态说:“嗯,待在这里很无聊吧?”
“还好,今晚住着?”
“不住酒店,我带你去纽约一处别墅住。”
男人稳沉的语调刚落地,林惊鹊被他搂着起来时,清淡表情是有瞬间犹豫的。
贺斯梵骨节分明的手掌扣住她肩头,温沉的气息随之拂了过来:“不想去?”
林惊鹊眼眸垂落,笑了笑:“没有。”
秘书已经提前备好车,安排了当地的司机。
整个过程随行的人都屏住呼吸,尽量降低存在感,贺斯梵神色自若地跟她闲谈着,偶尔,主动触碰一下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说是摸摸体温,就攥紧不松开了。
林惊鹊也不知他这股粘人劲,是无师自通还是哪里学来的。
趁着贺斯梵接电话间,她便不露声色地将手抽回,放到了口袋里。
他微侧过脸,恰好看到这幕,眼神变都未变,却问:“你下次还会陪我出差吗?”
林惊鹊纤瘦的背轻轻靠在椅上,摇头道:“不会。”
贺斯梵有时候被她诚实的回答搞得情绪没少强烈波动,明知刨根究底问下去就是自找羞辱,偏跟失智一样,丢了那股素来运筹帷幄的高冷姿态:“比起跟我沟通,你是不是更希望我闭嘴?”
林惊鹊看向他,似乎讶异了下:“贺斯梵,你在闹什么情绪?”
贺斯梵也不知道自己闹什么,就浑身不爽到极点,大概是从霍清川出现跟她聊了三分钟开始,到她听见不住酒店的微妙表现,就有根刺,一直扎进他的心脏里。
冷静半响,他格外有压迫力的语调变得尽量低缓起来:“你放心,去住的别墅里没有我父母,只是一处空宅。”
…
半个小时后。
贺斯梵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车厢内差点起纷争不曾发生过,领着她走进了一栋灯火通明的欧式复古别墅,又装模作样问她。
是要管家安排晚餐呢,还是由他亲自下厨。
林惊鹊淡淡问:“你对自己厨艺要误解到什么时候?”
她不惯着贺斯梵,而出言讽刺也是有下场的,趁着四下无人空隙里,便被他强行拽到一楼的卫生间,冷白修长手指将门一拧,干脆利落地锁上后,就开始俯身吻住了她。
林惊鹊不能有任何挣扎意图,仿佛轻易能激怒似的,气息急促而滚烫,只会毫无技巧可言撬开她唇齿,手掌有力地掐着她腿,猛地分开,身后洗手台水龙头不小心被碰到,哗啦啦的水声覆盖了一切。
过去快十分钟,贺斯梵的情绪以这种方式爆发出来,才缓慢地,贴着她唇:“惊鹊。”
林惊鹊带着颤意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吐出,指甲掐着他肩背,被黑色面料衬得边缘几乎泛白:“别叫我。”
她此刻疼了,对贺斯梵也充满了冷意:“是,我在酒店犹豫就是不想提前见你父母,不想学你前两任完美合格的未婚妻,一切都在未知数的时候,去白费功夫提前做足了儿媳妇的事。”
贺斯梵幽邃眼神盯紧她表情,顷刻间哑口无言。
林惊鹊下唇藏着一点血丝,讽刺意味也很重:“你愿意带我去见,我就得感恩戴德吗?”
毫无疑问。
他自尊心又被羞辱了个彻底,要换以前,贺斯梵是从不懂得取悦别人心情,哪怕是家里贺南枝闹脾气,也是用威逼利诱的态度,去哄她。
要么就是给她买各种礼物,珠宝首饰的,转移她生气的注意力。
这招对林惊鹊压根没用,很多时候在她面前,除了双手投降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