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诡的视线,同时汇聚在“渡河人”黄义直身上——这位古怪的“渡河人”,打“杂耍”表演渐入佳境起,便一副格外高兴的样子。他随着诡斗诡愈演愈烈,出现的“杂耍”越发让人瞠目结舌,不断喝彩、拍桌。
然而,不论演出的杂耍剧目,多么精彩,多么招他满意,
他一只手,始终紧紧按住“黄龙珠子”的黄布包。
此时,诡宴福楼里的木头泥胎神像,连同刚刚也不幸被祸水东引过的诡道客人,全都紧盯住了那个黄布包。一双双木头的、泥胎的、不知道是人是诡的“眼珠子”里闪烁各色神采——
刚刚的杂耍表演,它们已经吃了那些小的小型神像,
现在又何必真的老老实实,
按照原本的商量,有礼有让地轮流用‘黄龙珠子’?‘黄龙珠子’多大的吃头,要是能全抢过来……
黄布包就摆在诡宴桌面,大约一尺来长。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布,黄旧旧里带着一丝的油光,隐约还有些腥臭刺鼻。在里头不断往外扩散青幽光的晕照下,显得格外古怪。
卫厄先前在福楼底层,隔着隔间木门,
“看”到过黄布包打开,
阴绿的诡气从里头往外无声无息弥漫出来。那悄无声息弥漫的诡气,似乎连“福楼”本身都察觉不到!
在当时,卫厄以活人身份,只能感觉到阴绿诡气,足以将自己从思维到肉身,一起诡化。这会儿,借用“大戏喜胎神”的假身,倒是能够察觉到更多——黄布包里‘黄龙珠子’,对它们非常有用!
黄龙珠子扩散出的诡气,会让活人变成诡,
却可以让诡,提升自己的诡气,转为一种介乎“神力”和“诡力”之间的状态。
尽管这种状态,似乎隐隐夹杂一种比寻常诡化,更阴森的污染性。对正统的民神来说,不是好事,要是一尊正神出现这种特性,它是神还是诡,是否还能凭心意,庇佑一方断明是非,便不好说了。
可对于诡,它们自己的污染性,自然是越高越好。
“义直兄,你便拿出来看看吧。大家伙可都是按你的要求演好了,我也好奇得紧呐。”满堂心照不宣的眼色里,“诡巡河总督”笑呵呵地说‘好话’。它口里说着,叫大家白表演不好,眼神却自己闪烁着。
诡福宴层中,木头、泥胎神像是在宴桌周围一圈圈高低不一的摆着,原是按供奉神像的洞窟格局来的。这会儿,却让那些木头、泥胎神像距离诡宴桌子远了些。
而诡巡河总督和诡道的其他“客人”反而离宴桌座位中的“渡河人”近。
“渡河人”带来的东西,由黄布包着,就按在桌子中间。
只要他一打开黄布包,一掀开,手总有那么一刻,是没有牢牢抓住珠子的。对桌子边的诡道客人,和“诡巡河总督”来说,便是绝好的机会。
诡巡河总督还有一个优势——
它手多,手长,足足十八根长蜘蛛般的手,足够它在黄布包打开的第一时间,全部降下贪走珠子。
“诡巡河总督”转动的眼珠,在直播间画面中一闪而过。其中的贪婪、奸诈多得遮都遮不住。
【诡巡河总督也动了念头】
【其他东西也想抢珠子了】
【这个距离,卫队控制的“大戏喜胎神”被东西挡着!】
直播间观众的心紧紧提着,他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福楼”里的副本变化简直跟过山车一样,一环高过一环,一环险过一环。卫厄控制着的“大戏喜胎神”到现在还没有多余的举动。
只是和其他东西一样,“看”着诡宴桌上的黄布包。
在福楼底,“大戏喜胎神”的虚影越来越凝实。
“哈哈哈不急不急。”“渡河人”黄义直似乎没有感觉到屋子里其他东西的不怀好意,依旧按着黄布包。不为所动。
“黄龙珠一出,黄圜也要开了。”
“各位大尊不先商量商量,要怎么演这场‘庇民佑民救民’的大戏?我可是好人呐,可不想一不小心放过了头,让各位大尊,演都演不下来。”
直播间还没有明白“渡河人”黄义直这古怪的“我可是好人呐”的话头,
诡宴周围花花绿绿的大小神像,油彩涂出的五官,先一步在血灯笼的光中微微变了变。一张张塑像的脸,似乎多出了一丝阴沉忌惮。连诡宴桌顶端的“诡巡河总督”垂涎的神情,也细微地藏了藏。
卫厄控制着“大戏喜胎神”的泥胎像,细眉细眼流出和它们相似的反应,
他却在迅速想着“渡河人”黄义直这番话。
——“渡河人”黄义直哪一句威胁住了众诡,很容易听出来:
“黄圜要开了”“我可是好人呐,可不想一不小心放过了头”“各位大尊,演都演不过来。”
其他的神像、诡道的人、诡巡河总督顾忌的是黄义直口中的“黄圜”、“放过了头”。
在之前,黄义直最先开口挑衅诡道和神像们给的“好处”的时候,也提到过——他得陪这些东西演戏,得先把黄圜大诡关彻底放开。这会儿,黄义直口口声声说的“自己可是个好人”,指的就是黄圜大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