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说不定就有什么办法解决。
不必现在就牺牲她。
卫厄的话一出,
现实中,一间普通的房间里,一张屏幕前,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高中生“扑通”坐倒在地,几乎不剩一点力气。高中女生轻微地呜咽着,往日对自己又土气,又会拿见不得台面的海货送人的母亲的埋怨烟消云散。
【太好了不用直接取】
【小妹妹,你别担心了,卫队说不用,应该就是没问题,保得住】
【对不起啊,前头不知道富花阿姨是这回事】
【富花阿姨人好,不会有事的】
陆陆续续,歉意的安慰从直播间上划过,先前发疯般哀求的弹幕却不再出现。满屏幕心情复杂的文字里,掺杂了不少痛苦愤怒的咒骂。悬河诡渡!这坑爹的阴间副本,简直比以前任何一个副本都要恶心,都要考验人性。
船那头,解元真肩膀像滚落千斤巨石。
陈程见他神色虚白,悄悄喊了他一声。
“没什么。”解元真勉强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好心的催促,背后原来是这样的情由。
王富花明显也对死亡充满恐惧,卫厄一句话落,她全身没了力,面条似的坐倒在船舱板。宋月眉、唐秦跳过船去,扶她起来。没给王富花多少缓冲心理的时间,卫厄对她道:“你把黄河谱碎片的内容画出来一下。”
“画好了,画好了。”
旁边的钵仔社社长连连道,颤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叠不算太厚的图纸。
卫厄研究黄河谱内容去了。
唐秦、宋月眉扶着王富花回他们钵仔社的船上,那边的船很快充满压低的小声安慰。罗澜舟、陈程和另外五名交县玩家甚不是滋味地蹲在木船边,一会儿看看河,一会儿看看两边黑压压的黄土山,胸口都像憋了说不出的闷火。
“我们要解决掉悬河的事。”
“嗯,我们一定要解决掉。”
几个人□□了下拳头。
受刺激过重,罗澜舟异想天开,往被卫厄控制的拉船水鬼上扔了一个“不落诡后”的技能——这玩意儿,是他自个逃命用的。还是头一遭用到诡物身上——平时遇到不止一个的诡,逃都来不及,谁还傻叉到给诡加buff.
结果,技能刚刚落到水底的拉船河漂子身上,
原本就已经很快的船,忽然一顿。
就在罗澜舟以为这技能起反作用,自己完蛋,要挨一队队长刀子的时候,所有人乘坐的木船齐齐一阵。下一刻,“啊啊啊啊——”一连串的惨叫在河面上响起。利箭般的水花从船舷边激射而出。
刚刚被宋月眉、唐秦扶回船舱的王富花,与扶她的唐宋俩人,一块儿向前猛栽,撞到其他钵仔社社员身上。
船头看黄河谱的卫厄被惯性拍了个倒栽。
连酷拽万分,跟个无情哥一样,靠在船舷看戏的“娄一”都被溅满一身水。
“罗澜舟——你——找死————”陈程、唐秦的怒吼同时响起。
“呕——”
罗澜舟的buff技能,能施不能撤。等所有人绿着脸,挨到buff时间消失的时候。连一贯最阴沉,最有气度最有逼格的卫队长,都是一头的江水,湿漉漉,跟落水的大凶猫一样,连脸都是黑的。
“太原香主”真身都没能把所有人一块儿撂趴下,罗一副队的一个buff,把卫厄在内的所有人都干倒了——船恢复正常速度时,卫十道蚊香眼看天,伸一手问,阿妹,这是十还是八啊?
有罗澜舟的奇葩拉船在前,拉船的水鬼没事,木船本身遭了点折损。后续的路程只能按河漂子原来的速度赶。
快到黄汾交界的时候,所有人的警觉性都上来了。五行六道的人频频皱眉,显出不大舒服的样子——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河道面的“气”越来越杂,越来越脏。
“汾河一汇入黄河,再往下就能到三门峡了。”卫十道给背着的祖牌们点了日常的一柱香后,对所有人道,“三哥四哥他们说的,河诡上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凶险。大家之后——”
“那里有东西!”五行六道的援手之一忽然出声,一指河岸。
黄河沿河的村子出事多,汾河也不少。卫厄他们一行沿河南下,汾河边的村子、县城都一派灰蒙蒙的色调。有人的,没人的。有人的人阴惨惨,木愣愣,没人空荒荒。瞧得人心发冷,肩头发沉。这会听到有动静,所有人本能地一毛,一警觉。跟着那人看去——
日头落山,天将将黑,地面蓝幽幽。一俩寂静的小村子在河道边。起初,罗澜舟他们没看到什么东西,但隐约好像听到什么声响……细细的……七月七……囍新娘……
“我靠。”交县旧玩家陡然色变,“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所有人变已经看到交县玩家曾经提到过的【嫁娘花轿】红通通地从村子里往外抬,由几个诡异的软飘飘的东西抬着,往汾河道这边来——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玩意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交县旧玩家皮都快绷紧,声音打拐。
“小声。”宋月眉喝道。
——河岸上的软飘飘的东西原本只是抬着嫁娘花桥晃悠悠地飘,交县旧玩家的声音一出,那红通通的嫁娘花轿一转,直线冲他们来了。
【嫁娘花轿】在交县旧玩家的描述里并不恐怖。可那东西一出来,卫厄却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卫厄一抖地阴鞭,拉船的河漂子被地阴鞭一刺激,陡然加快速度往前。可就在此时,前面的河道上,出现了一线飘着的“剥皮骡子”。剥皮骡子跟纸皮革剪出来的一样,平铺在河面,随着流水荡荡悠悠地飘着。
嫁娘花轿追船、剥皮人骡拦河道。
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们控制河漂子拉船赶路引起了诡道的察觉。知道正道百门的援兵要到三门峡,有人引东西来拦援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