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睡什么?】
【不是吧不是吧,真当自己是姘头了?】
【我一个大惊恐,卫神要当场杀人了!】
【倒霉还没走的燕塘春掌柜:救救我救救我,我这该死的腿为啥不走得快点】
娄临口出狂言,窑洞屋内近旁的人全都沉默了。顾着清点东西,抱着盆子走得慢了点,还留在正房中的燕塘春掌柜当场砍了自己双腿的心都有了——这不争气要命的玩意!但眼下,要回自己厢房,就要打魏少和娄二旁边经过。
燕塘春掌柜不尴不尬地卡在原地。
魏少挑帘子的手定在半空。
娄二将鞭子往手腕上不急不慢缠了两圈:“往常在徽堂地头,每晚都得喊上我几声。今儿是有了新手下,翻脸端着不让我进了?”
他言语意有所指。
魏少的脸沉下来:“我今天没喊你,滚出去。”
“怎么?”娄二伸手,搭在门框上,肌肉精悍的胳膊先一步拦住了魏大少的去路,他要笑不笑地看过去,“少爷,一翻脸,就想前头定了什么约,都不肯认了。当我娄二这么好打发?”
进房门的路被娄二挡住。
烛火光里,魏少的脸色难看到随时可能翻脸杀人,估计是又被威胁,又有“太老爷叮嘱的东西”落在娄二手里,已然被忤逆触怒到了极点。
燕塘春掌柜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边,恨不得自己当场消失。
娄二像没个眼力见,绕着马鞭子笑:“魏大少爷,真当我娄二这么好打发的话,不妨再去堂口找找有什么人敢来给您办事,上次供在您早茶碟里的人头,不知道摆放得可好?要不,再给您摆几个?”
赤||裸裸的威胁摆在面前,魏少脸色不大好看。
片刻,他唇线一扯,目光朝娄二看去。
“要进就进,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窑洞厢房光线暗里,生得俊俏的大少爷气场阴沉,偏生这一眼看来,高挺的鼻梁,不快的唇线在门帘缝里透出的一线火光偏转斜照。仿佛一幅红融透亮的西洋画儿,不快的神色也透出亿万分的勾人。
就连那一丝儿阴翳,都变成另外的招惹。
娄临原本只是惹他一惹,此时,手腕挂着的马鞭子倒当真一顿。
下一刻,魏少打掉他撑着门框的胳膊,将蓝花门帘一掀,先进屋子里头去了。蓝花布帘往下落,差点打到娄二面上。娄二提着马鞭在门外,半晌,兀地里嗤笑一声,也将门帘一掀,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直播间:“…………”
娄临一开始是恼恨,诚心瞎编点乱七八糟的惹恼狠心的旧情人。但被那么看了一眼后,感觉就算本来没别的意思,都要有别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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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西北地头的窑洞,以靠崖的窑洞居多。一般是挨着黄土崖开挖,几面开间,外头再连上一个晾晒东西的大坪院子。黄河两岸已经快入冬,连夜赶路的时候,大家都被冻得厉害。胡杨村不大,但窑洞的屋子墙厚实,冬天只要烧个火炕,就暖洋洋的。
魏少要的厢房在东头,距离院子大门最近的地方。
沈富勇、刘三牛、土匪头子他们很有当狗腿的意识,
魏少厢房里的火炕已经提前烧好了。
被褥也铺好了。
他们这行人,唯一的铺盖,是卫十道进了燕塘春酒楼后,仗着“魏大少”的名头,跟酒楼要的……在占小便宜上,卫十道是宗师级别。刘三牛沈富勇他们在酒楼,也就顾得上吃吃喝喝,唯独这家伙不忘将自己的所有行头在酒楼全换了个遍新的好的。
眼下算是借谁势讨来的,就归了谁。
唯一一卷新当当的被铺褥子,铺在火炕上,也不知道卫十道讨要的时候,占便宜的念头到底有多强烈。
他自己走黄河滩,跟铁哥儿是轮流守夜,讨铺卷却硬是讨了个双人份的。
铺在火炕上,倒正正好,睡两个人。
卫厄进屋后,就和主神一块儿,在屋子里僵持。卫厄冷脸杵着,主神掂着鞭子在屋子里转了转,漫不经心地俯身,用鞭柄挑起他们今晚要睡的炕头铺子。祂翻了翻,随即轻蔑地将被褥扔了回去。
卫十道在每个厢房的门帘后头,都挂了一枚小小的扁圆棋子,
娄临似乎对其他杂碎都东西都不怎么顺眼,
将铺褥扔回炕上后,一甩鞭子,就将门帘后头的扁圆石头棋子卷下来丢掉。被卫厄一把抓住鞭子。
卫十道挂的石头棋子在门帘后晃了下,鞭子在卫厄的长衫袖口上卷了两圈,他抓着鞭子,侧头和诡神对视。
此时,因为魏大少爷和娄二进了同一个屋子。没人敢挨着魏少这边听动静,蓝花布帘子一落,燕塘春掌柜也麻溜收拾了东西,连滚带爬逃到了距离他们最远的厢房。卫厄耳音敏锐,听着外边的燕塘春掌柜也回自己房间了,才松开鞭子,将鞭尾砸向诡神。
“你用这个身份做什么?”
卫厄语气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