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了万家宝大儿子的左手五根手指后,就抄着刀,将万家宝大儿子的右手往地面再一按。
铁哥儿是道上的人,手狠。周围的其他员外富商没他这股狠劲。
但魏少手底下的“娄二”带来的那七八个原山贼头子,他们一听,新当家效力的“少爷”发话了,立刻抢上前来。要为新当家效命的公子哥出力。
万家宝大儿子的五根手指一被铡掉,其他原本还硬气的公子哥小姐就吓傻了。
再被七八个彪悍的前山贼头子按住肩膀,顿时争先恐后的喊起来:
“我说,我都说!”
铁哥儿刀一停,除了疼到话都说不出来的万家宝大儿子,其他几个公子哥、小姐争先恐后地将知道的事情倒了出来。说他们爹,万家老爷,让他们在园子里陪客,见到什么都不用声张。
等到三更天,迎五财神的时候,就从园子的暗门进内院去。
再往后,听到啥都不用管。
“就这些了,真的就这些了,那‘真人’就是俺们爹请来的一个癞头和尚,在我们家吃喝住好几年,也没见出什么真本事。肯定就是那癞头和尚捣鬼的……”
万家的老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旁边的其他万家老三老四连连的点头。
癞头和尚。
万家二公子说的,跟卫厄、卫十道他们进万家堡时见到的对得上。铁哥儿闻言,抬头看向太师椅上的魏少。
魏大少眼皮不抬,在背后咿呀的戏腔中,丢出一个字:“剁。”
铁哥儿和那帮土匪子二话不说,按着刀就要往下切。
刀刃压到手指上,万家的其他几个公子哥小姐眼睛里满是惊恐,顿时大叫起来:“我说!还有!还有那个真人要帮我们请五财——请五财要用双重戏——”
“双重戏”,就是明面暗里两重戏。
他们请来戏班子,让戏班子唱人听到的祝寿戏。然后由癞头和尚使手段,请一些东西附在戏班子的身后,唱第二重戏——也就是“借财戏”。先在看客的桌椅座位下,摆上一盒死人用的金银元宝。
借财戏,看戏的活人是听不见的。
但他们万家看戏的园子里,雅座的位置和戏台的位置有专门摆布过,
雅座都在戏台“张开”的梯形喇叭口上,相当于戏台是个“收财运”的大口子。
而万家就用藏在贵客桌椅下的金银元宝,买了听众的“五财财运”,汇聚到戏台上,落到他们万家的仓库里。
“这种借财,一人只借一点点,很少的,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万家二公子满脸鼻涕眼泪地说,“以往那些东西唱的第二重‘借财戏’都不会传出声音来。不知道今年、今天是怎么回事……”
“妈的,你们万家个歹心眼的,老子来贺寿,你们这么算计老子!”万家二公子刚说出个大概,周围来贺寿的“贵客”一个个气得七窍生烟,抬脚猛踹。万家的几个混账公子小姐被踹得鼻青脸肿,不敢回口,只一味的哀求。
瞧他们眼神里的恐惧,像是真的不知道“借财戏”为什么会跟正常的戏串了,以至于让人听见。
“魏少,万家的借五财,请五财,请出问题了。”卫十道压着声。
他手藏在袖子里,似乎拢着什么东西,一双眼睛难得正形地往戏台上瞧——不知道是有看到那些挂在戏子背后的白色人形,还是只察觉出异常。
不用卫十道说,卫厄也知道“财运”这种东西,要暗中窃夺,肯定要付出代价。一个不好,就要引火烧身。
卫厄还没开口,庭院里惊变骤起——
被铁哥儿和七八个前山贼头子按住的万家公子哥小姐,忽然眼睛往上一翻,
眼里只剩下白眼白,
一股说不出的寒气从他们身上冒出来,铁哥儿反应快,扯过刀就要往按着的万家老大脖子一割。
然而那些寒气冒得比铁哥儿的刀更快!
只一瞬间,万家公子哥、小姐的身体就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涨起来,
“砰”一声,血肉爆炸的声响,卫十道喝了一声“禁”,手一扬,十几枚像是镇门石兽的小石狮子砰砰砰,从半空中落下。将铁哥儿和那几个前土匪头震开的同时,砸向了万家公子哥小姐们周围的地面。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立场在半空中爆开,
几张轻飘飘的人皮,像是撞上了那些石头狮子,向后弹回去,落在了石头阵中间。
只短短一个呼吸的功夫,万家的几名公子小姐骨头血肉就炸没了,炸成了一张像被开膛后剥下来的野猪皮!
四下里一片尖声惊叫,所有来参加寿宴的员外、地主、大商惊恐地向后退,
园子里的屏风桌椅被撞倒了一大片,
直到此刻,坐在首座位置上的魏少,总算是站起身。
他不善地看了被十几枚石头狮子镇住的人皮,手一伸,只听得“咻”一声破空声。一道珠光宝气的光弧破空而来,稳稳地落到卫厄的手里。正是先前被当做寿礼,送给万家老爷的滇南护撒刀。
沈富勇、刘三牛他们是见过卫厄在渡船上召回飞刃,
但万家大宅里的这些商人员外们没见过啊。
只这一手……系统高级道具自动回归就惊得四下里寂静一片。
燕塘春掌柜更是瞪大了眼!
能飞剑飞刀的,那肯定都是奇人高人。魏少居然不仅仅腰缠万贯,还这种手段……怪不得魏少能如此年纪轻轻,就当上典堂的掌事。怪不得他和随从走散后,还敢一个人在晋北闯荡。
幸好自己在燕塘春酒楼,没得罪过他,否则,当天晚上就被剁了。
燕塘春掌柜心有余悸时,四下的商人员外就像见了靠山一样,纷纷聚拢过来。
在他们眼里,卫厄这个徽商典堂魏少的身份无限拔高——
瞧瞧魏少手底下都是什么人:一个疑似道上的恶人隐姓埋名的“下仆”,一个挥手落石狮子布阵的跟班,还有一个跟班铁哥儿瞧着年纪小,按刀剁人手指眼皮都不眨一下。
有这么多人才,魏少能是简单的角色吗?
【典堂魏少,手底人才无数,跟班没一个不厉害的,不能招惹】
周围万家贺寿的贵客的心思反应在系统提示的“角色印象更新”里。始终懒散随意站在魏少身后的“娄二”脸色忽然阴沉下来,祂手上挂着鞭子,看着头也不回向前走的“大少爷”。大少爷瘦而有肉的修长身形被深黑长褂勾出来。
充当下仆的“娄二”缓慢的磨了下齿尖。
“魏少,我们现在……”
卫厄握住了刀,身上的气息更加阴翳,王家屯的王员外战战兢兢的问。
此时,随着万家几名公子哥小姐炸成一张空人皮,万家的家丁,就像是忽然变成了石头人一样,站在庭院里,一动不动。唯一的声响,是戏台上,那些已经恐惧到极点的戏子咿呀呀的“借财戏”的戏腔。
王员外发问的时候,卫厄一双眼,盯着万家的后院,
戏台是收集五财运的漏斗口,
那三进院落的万家大宅,最深处的后院,就是“五财运”汇聚的地方。万家出现的一切变故,根源肯定就在那里。
王员外问,卫厄一握护撒刀,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万家在搞什么名堂。”
“你们两个,留在这,万老狗要是敢爬出来,就宰了他。”
【……差点被卫神吓坏了,卫神眼皮不眨,让人剁万家公子们手指的时候,真的好阴沉可怕!真以为卫神旧社会反派大少爷,这一句话把我打醒了。卫神还是卫神,好心细】
【留卫十道和铁哥儿在这边,是怕戏台上的戏班子出事吧】
【万老爷的公子小姐平时没少欺男霸女,死不足惜。其他的员外商人瞧着也不像好人,可戏台上的戏子是无辜的】
【旧社会的戏班子日子过得苦,都是穷人家……】
将卫十道、铁哥儿留下来看着戏台,
卫厄一摆深黑长褂,拎着刀,径直朝进万家后院的大门走去。园子里的贵客们面面相觑——他们原本还指望魏少有些本事,能够出万家大宅,自己跟着一块儿逃出去。没想到,魏少的脾气比他们想的还大。
一发现万家宝这种他没放眼里的家伙, 敢算计他, 就不管情形,直接要踹人家老巢。
娘咧,这么坏的脾气,怪不得被排挤到晋西北来吹黄沙!
魏少不管他们这些人的
卫十道、铁哥儿被留下来看戏台,园子里有变得不人不鬼的万家家丁和诡气森森的戏台子,但后院里有什么东西还不知道。一群比任何人都怕死的地主老爷、员外商人们进退两难,最后硬着头皮,跟在卫厄身后,颤巍巍到了进后院的大门前。
进后院的门,跟出园子的门一样,封得严严实实。
不是上锁的那种,是后头直接把门给堵死了。
卫厄手里的护撒刀微微一转,这刀锋利,斩锁断铁不在话下。可毕竟是一把短刀,对付这种里头堵死的门就不太好使。
黑风山的杨虎飚、草山垛的大当家、虎头山的刘歪等人被屠了山窝子后,要多有眼色,就多有眼色。一见“新当家”的主子,魏大少拎着的刀不大趁手,不适合砸门,立刻发挥山贼的老本行,挤上前,就要为魏少砸门。
就是这些西北的山贼,眼色是有了,脑子不大够。
进后院的门,就那么窄一扇,魏少立在门口,几条彪形大汉往前挤,不就要挤到魏少了吗?
没等他们靠上前去,王家屯员外他们这些人,就看到一直漫不经心,勉强当个奴仆的“娄二”忽然冷下脸,一脚将涌上前的匪贼头们踹开。手一扯,把身形修长的魏少扯到身边。半点不客气地搂上了魏大少被长褂修得劲瘦窄紧的腰。
看似恭敬地道:
“砸门的活,烟尘大,少爷站这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