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即便是从前,他妒火焚烧时都不敢让她受半点烫伤,更别说她现在还赠与了这个承诺。
不过是十二年罢了。
他跟她会有十二年、二十四年、三十六年,多得是时间,总有一天,他会将别人留下来的痕迹,一一全部擦拭掉,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另一个人存在过一样。
南城这段时间气温达到了二十多度,郑晚从浴室出来时,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头发多又长,吹了半干后便关了吹风机,坐在阳台上,夜晚的风都是暖的,刚才冲凉时,手指上的创口贴也被打湿,她小心地撕掉,不由得一笑,其实这个伤口真的很浅,他却很在意。
郑母听到声响起床,披着披肩朝女儿走来。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之后睡眠就少了很多。
“是我吵醒您了吗?”郑晚仰头,压低声音问。
郑母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头发都没吹干,当心老了偏头痛。”
说着,她又去了洗手间,拿了干毛巾过来。郑晚心里也很依恋妈妈,像小时候一样,搬着小板凳坐着,任由妈妈给她擦干头发。
“电影好看吗?”郑母慈爱问道。
郑晚半阖着眼,笑着回道:“很多片子都要到大年初一才上。这部片子上映挺长时间了,不能说好看,但也不难看,主角长得蛮漂亮的,很有灵气。不过他不喜欢看爱情片,都差点睡着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以前高中的时候,他们去看电影,她被里面的剧情感动到眼眶含泪,他却面无表情。
明明不喜欢看爱情片、不,准确地说,他不喜欢看任何片子,但每次有上映的新片,他比谁都积极去买票。
郑母眼眶微微酸涩,心里无比的安慰。
女儿总把自己不年轻这句话挂在嘴边,可身为母亲,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总觉得这还是个孩子。
“先前我问你,是不是还喜欢他。”郑母笑,“你说还喜欢,我总觉得你有点勉强,现在看你跟他在一起挺开心的,我这才放心。”
当女儿的,无论掩饰得再好,无论演技再精湛,也骗不过母亲的一双眼睛。
孩子心里藏着事,藏得很深。就像孩子十几岁的时候,有一天突然说跟严均成分手了,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孩子也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为此她忧心忡忡了很久,如今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郑晚扭头,眼里有着浅浅的却也明亮的笑意,“那时候才跟他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不确定,我自己心里也没个底。要不,您再问我一遍?”
你啊。”郑母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含笑问她,“你还喜欢他吗?”
郑晚轻轻地点了下头,“喜欢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
除夕这天。
严均成在老宅吃了年饭后,便开车前往机场。严家人对此也不意外,严父也只有这两天才能回家,二老早就达成了共识,不再伸手去管儿子的私事--事实上,他们压根就管不了,当年但凡能管得住儿子,他们又何必找上郑晚?
十几岁时就没人能管得住严均成,他今年都快四十,自然是随心所欲。
因此当下午时分,郑晚收到他的消息时,便跟父母说了一声,带着被打扮成红包一样的女儿下楼。
郑思韵这个学期很乖,在郑晚的精心照顾下,脸上长了一些肉,更显皮肤白皙,穿上红色的套头毛衣,喜气盈盈。
见了严均成,她赶忙说俏皮的拜年祝词,“叔叔,新年快乐,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跟我妈长命百岁,相伴到老!”
这是她跟严煜都商量好的,他们两个人最清楚叔叔想听什么祝福语。
果然,严均成眉宇之间染上了愉悦笑意,转身,从车里拿了一封红包给她,“压岁钱。
他不习惯包现金,一个红包也就这么大,能包多少钱呢?
这封红包里是一张支票。
“第一年。”严均成又特意跟郑晚说,就不要没收她的压岁钱了。”
郑晚无可奈何地应下:你迟早会惯坏她的。”
郑思韵喜滋滋地接过,红包很轻很薄。
严煜已经提前告诉她了,肯定是支票。
她还从来没收到过支票红包!
“叔叔,妈妈,我先上去啦。郑思韵很有眼色,知道自己不该当电灯泡,一溜烟跑了。
等她走后,严均成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边开门让她上车边道:“能有多少钱?她马上就十六了,得让她学会花钱,控制钱,而不是被钱控制,钱可以带来一定的底气,你给她足够的关心,我给她足够的钱,她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