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记得她?好久不见?
他们不是几个小时前刚刚见过了?
姜初宜此时被这个亲密的姿势弄得心慌,只当宗也喝多了酒胡言乱语。稳住身子后,她借了点力,着急从他身上迅速翻下来,跪到旁边地毯上,嘴里敷衍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快把我手松开。”
她又使劲挣扎了两下。
似乎酒劲上涌,宗也卸了点力,姜初宜趁机脱身。
她瘫坐到旁边喘了会儿气,警惕地看着宗也。
确定他不会再“发酒疯”。
宗也眼睛微眯,睫毛清密绵长。瞳孔颜色很浓。
她看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差一点点就要抓住。
宗也瞧向她的眼神还是很迷蒙,柔软的嘴唇很红,看上去很好亲。由于喝多了,整个都像是卸下了防备,坐在那儿,一副可以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所以说,男孩子在外面还是要注意安全。
也就是姜初宜这个人比较正直,道德底线还在,面对男色.诱惑,勉强能把持住自己。不然,宗也就顶着这幅神志不清的诱人模样被丢到外面,随便碰上个女人,估计真的要贞洁不保。
姜初宜揉了揉手腕。
算了,不跟酒鬼计较。
她低声叨叨:“快睡吧,你这么大的个子,我也搬不动你。”
姜初宜从地上爬起来,怕这几个人酒后睡觉着凉,寻思着去哪找点东西给他和冀凯盖上。
转悠了半天,最后找出两条毯子。
等重新返回客厅,姜初宜惊讶地发现宗也又拿着瓶酒在喝。
这是嫌自己还醉的不够厉害吗?
她快步过去,阻止他。
把酒瓶拿起来,发现已经见底了。
宗也手中一空,慢了半拍,抬眼看她。
“你不能喝了,已经够醉了。”姜初宜叹了口气,“明天会难受的。”
姜初宜准备把桌上的酒瓶全都收走。谁知刚转身,又被人拉住。
姜初宜:“.......”
宗也这一喝醉就喜欢拉住别人到底是什么怪癖。
她实在是有些无奈了,认命低下头,对上宗也的目光,询问:“又怎么了?”
“要,走?”
也不知道在姜初宜离开的这一小会,他又喝了多少。刚刚那会儿宗也还能跟她交流几句,现在醉得更厉害了,说话时咬字都不太清晰。
姜初宜弯腰去听,“你说什么?”
“你要,走了吗?”
姜初宜明显感觉他这次攥住她手腕的力度大了许多,像是生怕她又消失了似的。
宗也的手并不像一般的男明星保养地很好,可能是常年弹吉他的缘故,他的指腹和手心有厚厚的茧。紧握住她时,那种粗粝的触感甚至磨得她皮肤有些疼。
“我不走。”姜初宜听不懂他的胡言乱语,忍着痛,顺着他的话哄,“我不走,我就把这里收收。”
“别走...”
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她在讲什么,只是皱着眉,很难受的模样,慢慢地,一味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费了一番力听清他在说什么后,姜初宜沉默下来。
她终于明白过来。
宗也不仅喝得神志不清,还认错人了。
将她认成了那个他等了许久,却始终没回过头的女孩。
那次下雪的夜晚,他无意对她泄露出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情绪,都让她无端觉得伤感。
也不知道宗也心里到底是有多放不下那个人,日复一日地想了多久,才会痛苦成这样。
姜初宜有点心疼他,站在原地,任他抓了一会。
宗也这个样子,让她想起初中在路边捡的一条流浪狗。由于父母忙碌,她也没时间照顾,只能将狗送去外公外婆那儿寄养。
那只小黑狗很喜欢她,每次她要走时,小黑狗都努力地扒拉住她的腿,黑溜溜的眼睛望着她,发出委屈的呜咽。
虽然小狗不会说话,姜初宜却能感觉出它的不舍。
而多年之后,她再次从宗也身上,体会到那种和小黑狗差不多的难受和恐惧。
姜初宜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意外发现了宗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顶流”这项特殊的光环,甚至是他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他们年纪相仿,加上身边人时不时打趣,她理所当然的,对他产生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好感。但这些越界的情感,仅仅是超越了友情之外,非常理智的一部分,随时都能收回。
她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也明白自己不能有丝毫逾越。
终于,宗也还是抵挡不住酒意的侵袭,昏睡了过去。
姜初宜盯着他的脸看了小半分钟,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她摁掉客厅的灯,借手机照着,把东西收拾妥当。
一片黑暗中,姜初宜动作很轻地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室内外巨大的温差让她打了个机灵,冷风吹过,姜初宜终于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
她趴在栏杆上,俯瞰着这座冰冷忙碌的城市。车水马龙,远处的高架桥上,依然有穿梭的车流。
姜初宜仰头,盯着头顶悬挂的星星月亮,发呆。
光芒微弱,近在眼前,也遥不可及。
就在今晚,姜初宜第一次对那个辛荷口中的圈外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因为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女孩,才能给宗也人生中留下如此浓重的一笔。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坐拥无数粉丝,成为风光无限的大明星,还是无法忘掉她。
不论给他造成的爱或痛,时隔多年,依旧如此浓烈深刻。
姜初宜由于这段时间宅家,生物钟调成了接近正常人的标准。
她在第二天中午十二点自然醒来。偏头一看,辛荷还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姜初宜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找到一次性牙刷,洗漱完,下楼。
客厅空无一人,依旧是昨天的模样。
她走到沙发处,把毯子拿起来准备放回原位。直起身时,注意到阳台那儿还有个人。
是宗也。
他背对着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姜初宜走近。
宗也手肘搭着扶手,单手撑住脑袋,把抽完的一根烟摁进玻璃缸里。
随即,又随手拿起旁边的烟盒,拆开,从里又面抽了一根出来。
姜初宜举手,敲了敲门。
宗也听到声响,头一偏,嘴里还叼了刚点燃的根烟。
她注意到烟灰缸里全是堆满的烟头。
四目相对,姜初宜拉开门,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宗也取下烟,那支烟随着手臂垂到身侧。他笑,“早上好。”
“你...”姜初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烟瘾这么大啊?心里有事?”
宗也视线调转,也注意到那堆满的零落烟头,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考虑几秒,他开口,“还有伏城,不是我一个人抽的。”
姜初宜也不拆穿,“你怎么醒这么早,冀凯他们呢?”
“还在房间里睡。”宗也反手把烟熄灭,“我睡眠很浅,醒了就睡不着了。”
盯着他那张宿醉之后苍白的脸,姜初宜问:“是不是很不舒服?”
宗也嗯了声,“有一点。”
“以后少喝点啦。”
酒量又不怎么样。
后面这句话姜初宜憋在心里没说。
“我知道。”宗也像是能洞悉她内心一般,笑,“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姜初宜就当这句话是夸奖了。
“昨天我好像喝多了,跟你说过话?”
姜初宜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宗也昨晚醉酒发.浪的画面。
她决定当一个善良的人,隐瞒自己亲眼见证过他酒后社死。
于是姜初宜撒了个谎:“你喝多了就睡了。”
宗也若有所思,也没继续追问什么。
他起身,“你要吃早餐吗?”
“对。”姜初宜手扶着门框,退后两步,“你要吗?”
“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姜初宜想起宗也厨艺很不错,她收起准备点外卖的心思,答应,“好啊。”
走去厨房时,姜初宜发现宗也一手捂住胃,眉头蹙起。
她微微侧头,询问:“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宗也勉强笑笑:“没关系。”
“算了。”她拦了他一下,“你坐着休息吧,我来弄。”
宗也愣了下,“你弄?”
姜初宜嗯了声,“你想吃什么?我试着做做。”
随即,她补充,“不过先提前跟你说下,我很少进厨房,味道我不能保证啊!你想吃外卖也行。”
定定几秒,宗也说:“我不挑的,你会什么?”
在他略显期待的目光中,姜初宜心里升起一些小虚荣,她咳了声,“我会煎荷包蛋,甜的那种。”
说实话她不是很会,只不过觉得妈妈弄的荷包蛋特别好吃,问过做法。实际上也没怎么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