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遥许久未接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林织,眼底的幽深近乎于偏执。
心脏有力的跳动,周围的一切温暖鲜活。
受雇于明家的佣人发现, 先生和林先生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
因为他们在先生面前称呼林织为‘林先生’时, 先生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可怕。
不知是谁先叫回了‘太太’,大家也默契地更改了称呼。
林织对此没什么表示,在听见更改后的称呼时只是笑着揉着糯糯的脑袋。
红砖绿墙的宅院里,老爷子正在乐呵呵地逗鸟。
现在天气冷了, 他也提前穿上了厚实的衣裳。
先前他和林织说等过冬了再养新鸟, 但听见明遥复健的消息后, 老爷子像是年轻了不少,又有精神劲儿折腾花鸟虫鱼了。
“你怎么来了,织织呢,没和你一起来?”
老爷子看着坐着轮椅从门口进的明遥, 瞅了瞅他的后边。
“来给你送礼物。”
明遥手里拿着个木盒子, 递给了老爷子。
他是特地自己来的,因为有些事林织在这儿他不方便问老爷子。
“哟,怎么忽然给我送礼了?”
老爷子语气有些稀奇,虽然明遥时有孝敬,但都是直接送他这儿来, 很少会这么专门来一趟, 还特地提起这一点。
老爷子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副古画, 老爷子的动作立刻变得小心仔细起来,对着这副真迹细细品味欣赏了一会儿。
等他满脸愉悦地合上画卷后, 明遥才开口道:“媒人礼。”
老爷子被口水呛到, 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还好我已经把画放进去了, 不然我一个手抖撕了就完了。”
哪怕是裂一个小口子老爷子都会心疼死,他拍着心口看着语出惊人却依旧平静的大孙子,平息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
老爷子自认为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在明遥泰山崩于前还面不改色的样子前还是觉得自己略逊一筹。
经过这么多天和林织的相处以及心情好的加持下,他难得没有就这样点头收下,而是略带调侃地说:“我记得你之前还和我说过你们婚姻的本质。”
老爷子确认自己也有点恶趣味,就想看明遥尴尬的样子。
明遥依旧淡定地说:“此一时彼一时。”
好吧,老爷子认输,还是绷不住笑地让金叔把礼物放在他房里的柜子上。
“织织是个很容易让人喜欢的孩子,聪慧有能力而且沉沦后醒悟的够早。”
林织婚后半年开始转变,这一点老爷子和明遥都知道。
“他很好。”
明遥点头附和道,却不免有些怀疑。
人的转变真的能那么大么,但细细想来又觉得也合情理,无论如何,现在的林织在他身边就足够。
老爷子看着明遥那副透着满足的焕发生机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明遥这模样,他早已经故去的母亲和病故前仍然记挂着孙子的老妻,也会欣慰的吧。
“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晚点还有个会,”明遥拒绝了,将此行的又一目的表露,“他的生日快到了,您觉得我送他什么礼物比较好?”
明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好友可以交流这些,所以打算求助爷爷。
不仅仅因为爷爷是有经验的长者,也因为爷爷和林织比较熟悉,可能知道林织喜欢什么。
“我觉得送他一个惊喜比较好。”
爷孙俩就这样讨论了起来,金叔站在一旁看着久久无语。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讨论的还有模有样。
秋冬交界的天有些淡淡的寒意,今天是休息日,林织没有工作也没有出门社交,享受着闲暇时光。
糯糯已经成长为了一只大犬,活泼地在他的身边蹦来蹦去。
家里的训犬师早就已经进行了更换,那天管意离开后,表示自己接下来可能没有空闲,所以向他推荐的新人选。
在训犬师离开后,林织带着糯糯出门玩耍。
尽管家里的小花园也足够让狗狗奔跑,但别墅区的公共区域有一个较大的宠物区域,糯糯在那里结识了伙伴,经常让佣人带它去玩。
狗狗自由奔跑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灵魂也跟着自由的感觉。
林织静静地看着,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了明遥。
许多事情需要积累,也需要维护。
黄昏时分,林织牵着玩累的糯糯回家。
就要抵达门口时,他看见门前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陌生人。
男人很高,穿着一件有些老旧的皮袄,从背影就散发着落拓不羁的气息,半长的黑发中掺杂着代表衰老的银丝。
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男人转身和林织相对。
男人的皮肤是风吹日晒后的黝黑与粗糙,但他年轻时应当很帅气,哪怕是这副颓败沧桑的模样也没有让他显得平庸,一双棕色的眼眸冷锐,看着林织的眼神充满审视。
“你好,站在我家门口有什么事吗?”
林织对这个看着并不是很善意的人的身份有了些猜测,牵着狗靠近。
林织的语气平和,靠近了大门。
陌生的访客直接询问道:“你是明遥的什么人?”
林织回答:“伴侣,我们结婚了。”
佣人见他回来开了大门,男人跟着走进,看着林织说:“我是他父亲。”
林织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客气地打了招呼:“叔叔好。”
他只叫叔叔,没叫父亲。
明知齐也没别的反应,点了点头。
公婿俩的第一次见面,客气又生疏。
管家看见和林织一起进来的男人,差点心脏骤停。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刻迎上来说:“明先生,您来了,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在家里,大家称呼明遥都是“先生”,明知齐来了,大家会加上姓氏前缀。
毕竟这里是明遥的家,而不是明知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