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再一次打开,却无人在意。
逐渐闭合的缝隙中,青年低着头,腰线被衬衫勾勒,贴合在男人的掌心里。
密闭的电梯空间给人逼仄的感觉,无机质感的银色似乎将一切压缩。
“明先生,你弄疼我了。”
林织有一双好看的唇,在没有表情时也像是小弧度的上扬,时常给人一种他在笑着的感觉。
当这双唇吐出委屈的话语时,每一个字的语调都像是藏匿着毒素的花粉,如雾一般进入人的身体,迷乱神经。
明遥并没有放手,他近乎严苛地执行着自己的话语,从测量腰围向下一个目的地转移。
被充斥膨胀又像是被无限挤压近乎要坍缩的心脏仿佛被带刺的藤蔓收紧,在产生类似与疼痛的感觉时又感觉到莫大的欢愉。
电梯的墙面清晰地映照着他们的影,青年的黑发乖顺地垂落在额间,如春花般的面庞上带着鲜明的笑。
感觉是种很奇妙的东西,难以清晰描述,无法定向狙击。
林织在前一世乃至这个世界不是没有遇见过向他表示好感并且符合他标准的男人,可都差了些感觉。
看见明遥的第一眼林织就觉得他合眼缘,但那只是有些意动,并没有让林织产生急迫的感觉,因此他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地和明遥玩着这场亲密游戏。
偏偏在刚刚,明遥的表情语气声音确实挑动了他,从未有过的意动感让人颤栗,那是别于生理性的快意,脑海里只被一种不夹杂任何其他考虑的想法占据。
可惜……可惜这在林织的计划之外,他要谋划的那一天极具意义,是一场近乎献礼般的攻破。
所以不能是现在,不能在这里,而且也并不方便。
明遥在林织的耳畔报出了他的尺码,青年的衬衫和西裤早就被揉皱。
林织轻喘着气笑道:“果然很准。”
他的眼眸明亮,明遥亲了亲他的眼角,又为自己的行为微微出神。
林织并没有介意,甚至闭上了眼睛。
这是个过分乖顺的举动,甚至有些予取予求之感。
可林织的手却抵着他的胸膛,在他又落下一吻时按下停止键。
“晚安,明先生。”
林织睁开了眼,满眼柔情地道别。
电梯在静止了许久后,门又一次被按开。
明遥操控着轮椅偏移,看向了站在电梯里整理衣物的林织。
林织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对着如同镜子般的电梯墙面看着锁骨上的吻痕,用衣物将它们遮挡住,体面的再去参加一场商业会谈都不是问题。
电梯门逐渐闭合,隔绝了明遥的视线,也将他从梦幻迷离的世界丢离。
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贪恋着上一刻的欢愉。
林织像是一颗过分甜蜜的爆珠糖果,牙齿上下一碰就能轻易地咬破那层表皮品尝到内里的甜,这种甜有着叠加性和时效性,让人迫切地想要朝内探索到最终的来源,探究到甜度的极限,可还未抵达不知何处的终点,香甜的幻境便消散。
明遥努力平复着呼吸,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腿。
如果他能行动如常,他会抓住的。
林织回到房间后意动还没散,带着小玩具去了浴室。
虽然是有些遗憾无法随心所欲,不过想到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他的情绪会更高昂一些。
林织从没有忘记过任务,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为任务而铺垫,甚至优先级高于自己的喜好,毕竟这和他是否还能继续活着有关。
他不会太紧张,但也不会不重视。
只是他习惯了不会把重视表现在面上,因为那太容易被人抓住弱点。
逐渐被体温同化的东西分割了身体与意识,在某一瞬又迷蒙交错。
淋浴间的水被打开,热水致使雾气缭绕,让镜面变得模糊。
林织抬手在镜子上写下一个日期,眼眸变得湿软空茫。
最后一刻来临时,林织的手指握紧了盥洗台的边缘,纤细的脖颈微扬。
遥控关闭,林织将散乱在额前的头发用手梳到脑后,只是发丝柔软,不一会儿又散落了下来。
林织的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镜子上的数字。
——923
他写出来的痕迹又被雾气补上,变得有些模糊,水珠顺着镜面下淌。
这是明遥的生日,根据他的调查,十一年前的这一天,明遥出了车祸,他的腿受伤,他妈妈因此死亡。
母亲的忌日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这一天于明遥而言,一定意义非凡。
林织抬手将镜子上的日期擦掉,将东西顺着线扯落,消毒洗好后才开始洗澡。
还要去爷爷那里一趟,得到更多的信息。
次日,林织去别的公司谈完工作后,去了一趟爷爷那里。
今天天气比较好,不冷不热,温度适宜。
老爷子喝了药后咳嗽显然好了不少,只是偶尔还会咳两声,并不频繁。
“怎么又来了?”
老爷子倒不是嫌弃,就是有些好奇。
放在桌子上的广播在放着越剧《梁祝》,曲调凄美,让这秋日平添几分凉意。
“来看爷爷有没有好好喝药。”
林织在他旁边坐下,听着老爷子开心又别扭的嘟囔,弯了弯眼。
“爷爷,我给你寻只新鸟儿来,怎么样?”
林织望向不远处空荡的鸟笼,昨日他便注意到了,但昨天不宜谈到有可能感伤的事。
“不了,开春再说吧,否则养着也是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