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我爹爹说,我们不合适。...)(2 / 2)

等到一顿早饭吃得差不多,花良明突然话锋一转。

他坐直了,看着自己的女儿桃花粉面,满眼依恋的情态,不想搅乱此刻似偷来的美好相处,却感觉心口那几口酒烧的他难受,不吐不快。

“大壮啊,”他叫道。

花朝从前很是厌恶这个和乡野村夫“铁柱、栓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

但是此时此刻,此生此世,她听在耳朵里,竟觉得温暖顺耳无比。

她软在踏上,“嗯”地应了一声,晃荡着小腿,惬意心酥,真想一辈子就这么过去。

花良明微微倾身,直接道:“你同师无射不合适。”

花朝看向花良明,花良明有点心颤,生怕她下一刻便要翻脸变回原样。

但是花朝只是喝了杯中酒,揉了揉桃腮面,慢吞吞问道:“爹爹不喜欢他?”

“我凭什么喜欢他?弱的不如一只鸡。”花良明嗤笑一声。

花朝眼神迷离,有点吃醉了,飘飘然说:“他以后会很厉害……”

“大壮,你听爹爹的,师无射虽然天资不错,日后或许能够修为大成,但是年纪轻轻心机深沉为人狠辣,冷酷有余慈悲不足,并非良配。”

花良明倾身按着桌子,盯着她道,“傻女儿,你论心机绝不是他的对手,他日,他能将你卖了,你还得帮着他数灵石。”

花朝:“……”她知道自己傻,但花良明可真是亲爹。

“爹爹见多识广,男人修为大成,必会变心,你瞧那些宗门老宗主长老们,连佛宗的都算上,哪有几个六根清净?三妻四妾算是寻常,说不定会娶上一群,到时候你身为原配修为不济,德不配位,又当如何自处?”

花朝:“……爹爹说的对。”上辈子谢伏不就娶了一大堆!

花良明竟是一语道破了花朝的一生。

花朝也坐直倾身,看着花良明满眼都是钦佩,问道:“那爹爹觉得我该怎么办?什么样的人才是女儿良配?”

花良明一见花朝还真听话,登时撸了撸袖子,兴奋道:“甩了他!谢伏不行他更不行!”

“要我说,傻女儿你找什么修士做道侣?但凡脱凡入道的修士,哪个不是眼高于顶满身逆骨?与天争命,万一渡劫咔嚓天雷一劈,那你不就成寡妇了?”

花朝:“对啊!”修炼风险太大了,这辈子不想修炼,就是因为进境雷劫要人命。

花良明一拍手,道:“这样,爹爹在广兰国花家族宗给你挑几个氏族公子,那可是各个君子六艺俱绝,人品样貌顶尖。带入山中陪你几年,你腻了放他们下山,送上一些仙器丹药,算作报酬,再换一批上来嘛。”

这等狂放至极,恣睢无边的言论,从花良明口中说出,简直如同嗑瓜子,吃葡萄。

花朝都被弄结巴了,问道:“几,几个?”

“你想几个就几个。”

花良明给花朝伺机灌输他的处世之道,“人生苦短,就该肆意过活,结一个道侣枯守有何意义?谁又能知道谁能活到何时?”

“可是花家族宗,那不是有血缘……”花朝被冲击得脑子昏昏的,面颊却越发滚烫。

还能……这样啊。

“都已经过去好多辈了,你放心,稀薄得很,”花良明道,“且爹爹一眼就能看透,有些根本不是花家的种。”

花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震惊花家族亲不是花家种这件事,还是该震惊花良明的提议。

她半晌讷讷无言。

阳光慢慢爬到天幕正中,花朝最后醉倒在落雨亭,做了个美梦。

梦里她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花良明的清酒名叫浮生三白,花朝修为太浅,又没有用灵力散酒气吃了几杯,一直睡了整三天。

第四天清晨,花朝约师无射在清灵剑派后山杳无人至的灵兽峰见面。

师无射那天被扔出去就一直心中忐忑难安,双鱼同心佩恨不能日夜激发,但是无人接通。

他不敢去飞流院,明月长老花良明,向来在门中横行霸道。

这几日他将飞流院大阵重新加固,甚至还找司刑殿长老打了一架,把司刑长老琴弦斩断了好几根,声称他治下不严纵徒作恶罪有应得。

那羲和琴乃是司刑长老的本命法器,琴弦可是氐人国氐人筋炼制而成,十分难寻,把司刑长老愁的眉心竖纹堪比天堑。

连鸿博长老的水井都让花良明给用烂泥填上了。

花良明没找师无射麻烦,但是处处都在让师无射明白,他不满意他。

师无射见不到花朝,联系不到她,已经是十分焦急。今日终于在山中见面,师无射一见花朝,便情难自抑地笑起来。

他发自内心笑起来的样子,这漫山的苍翠都要失了颜色,花朝也晃了晃神。

但是她很快交给师无射一个储物袋。

“这个给你。”

师无射正要拉她手,被塞了个储物袋,疑惑撑开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他惊到了。

储物袋之中数不清的上品丹药,精纯浓郁的灵药之气,冲出袋口,闻一闻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是?”师无射看着花朝,迟疑问。

花朝道:“这里有上品伤药七十八瓶,中品伤药一百多瓶吧,各个品阶的进境丹都有,都是你修炼能用得上的。”

清灵剑派这样的宗门,不是什么顶级宗门,对丹药的把控还是很严格的,弟子们出危险的任务,每人也不过一颗下品伤药,一颗中品。

上品伤药要由带队的人拿着,濒死重伤才能用。

花朝出手就是这些,就算亲爹花良明是丹修,也太过奢侈,炼制上品伤药的材料价格不菲,花朝这一储物袋,换算一下,简直送出去一小座下品灵石山了。

师无射没有喜悦,反倒心中隐隐不安。

他连忙伸手去抓花朝。

花朝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抬头看着他道:“二师兄,这些你拿着吧。”

“什么意思。”师无射的笑容已经没了,拼命压抑着自己,才没有失态。

花朝一双眼睛清澈水润,同那夜剖白的时候一样动人心魄。

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师无射如坠冰窟。

“我们就算了吧,二师兄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说什么?”师无射双耳嗡鸣,面容沉肃无比,上前一步,几乎带着些许逼迫。

怎奈花朝已经不怕他了,她用一种十分天真又残忍的声音,轻描淡写,给师无射判了死刑。

“我爹爹说,我们不合适。”

花朝点头道:“我觉得我爹爹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