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多,窗台外积了厚厚的雪,卧室内热得像是火炉在烤。
傅青淮走向屏风旁,端起搁在那边殷红的酒,浓烈的酒精入喉滑下,倒像是止渴的雪水一般,酒杯似玉,折射的光衬得他面容轮廓莫名浸透着丝丝靡艳性感。
而床那边,姜浓从凌乱被子里坐起来,目光微微落过去时,触及到了男人肌肉线条清晰分明的胸膛,站在那的修长身躯连一件睡袍都没遮,光线暧昧难明,她低下头,指尖揪着垂坠在床沿的绸缎衬衫,心是烫的。
没会儿,傅青淮喝完酒又重新返了回来。
姜浓迟疑了秒,到底是没有把衬衫套上,只是散了乌锦的长发。
他伸出修长手臂将她重新拉到被子里,就跟抱枕头似的那种贴法,偏什么都没穿,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滚烫的地方,只能躲着,便躲到了床尾处。
傅青淮将她再次拉回来,笑时,嗓音润了酒就更诱人:“今晚三哥要来真的,你这嗓子怕要真报废。”
他说不做,却比以往亲密都过了界。
停在了最关键那步时,或深或浅的齿痕可没少烙印在她雪颈乃至咽喉上,带着呼出的热息侵袭而来,让姜浓生生出了汗,脸碰到他的肩膀肌肉,眼睫垂落间注意到了那浅白色的旧疤。
它的存在就如同一尊精美的玉器被什么狠狠划破个缺口,灼眼而突兀。
姜浓对他的爱意蓦然更浓了些,往上挪了两寸,柔软的唇似不经意间去吻过,又沿着仿若是精心雕琢过的肩恻肌肉线条,一路地往下滑。
此刻傅青淮反而没了动作,眸色隐在暗色里,静静看着她。
半响。姜浓指了指被子下,无声地说:“烈酒都压不下,要我帮你么?”
睡下不到三小时,窗外的天都没彻底亮。
姜浓趴在男人的身侧熟睡着,在朦胧半暗的光里,散在纤弱背部的乌黑发丝将肌肤衬得一片雪白,没会儿,被子盖了过来,可她觉得热,迷迷糊糊地感觉被浓郁的焚香气味烘着,还闻到了烈酒。
明明沾酒的不是她,最后醉的却是。
也不知道几点了,浓翘的眼睫毛疲惫睁开时,恰好看到傅青淮起床,露出的背脊宽阔结实,很快就穿上了浅灰色的绒料衬衣,指骨如玉将敞开的纽扣系好。
随后,略侧过来,若有似无地瞧着她罕见的眉目含春模样。
“继续睡会。”
话声未落,姜浓就没忍住去抱他腰身,指尖无意识地勾着那裤子扣上:“你、去哪?”
傅青淮坐在床边由她的小动作,微哑的薄唇语调续了意味深长的笑:“老太太那边要见人,我过去一趟。”
姜浓还带着点未消的睡意,嗓子勉强地问:“是要见我么?”
“嗯,不过老太太入冬时就生了一场急病,还未痊愈,怕过了病气给你就别去了。”傅青淮长指温柔地捋开了她脸颊黏着的发丝,这番话粗略听起来很正常,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姜浓借着朦胧的光,眼尾润着水看他。
傅青淮笑了,心不在焉地抚摸她,倒是说了几句真话:“家里的老祖宗爱给人立规矩,如今三哥整颗心都是你的,舍不得见你受这份罪。”
许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身份,就连相处,姜浓明显能感觉到他亲密关系上的变化。
她联想到傅青淮,如今是自己合法新婚丈夫了,莫名的心寸寸软下,莹润指尖沿着裤子边缘紧致肌肉的淡廓滑了些,又猛地清醒过来停下。
“不往里些?”傅青淮笑看她稚气的反应。
姜浓感觉手指尖被什么烧灼着,害羞的将脸贴到枕上,开始赶人了:“你去吧。”
傅青淮穿戴整齐,接过门外秘书递来的御寒纯黑大衣走后。
怕扰了她休息,整个庭院的人都很少走动,温度适宜的室内也恢复寂静,而姜浓躺了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将身子紧紧地蜷缩在被子里面,又悄悄的去摸膝盖上方,肤色的淡淡胭红未褪。
昨晚傅青淮没有去浴室自行解决,是借了她的腿。
姜浓撩他时倒是大胆,真来了,全程紧张到有种嗓子会再次报废的错觉。
现在回想起某些细枝末节,依旧会脸红心跳,不能再想了,她伸手去索性拿出手机,想刷点什么转一下注意力。
恰好冬至发来的工作消息还没看。
姜浓垂落下脆如蝶翼的眼睫,指尖轻轻划开,入目便是一大段的话,略去那些感动肺腑的关怀慰问,剩下的便是冬至汇报的台里最新情况:
「姜主播,全台私下都在传您嗓子废了,好多主播都想抢下倾听,包括柳思悠。不过倾听这期的节目由梅时雨替您主持,据说台长点了头的……我有权怀疑,八成是他故意放出去的风声。」
「让您哮喘发作的新人化妆师被查了,没什么问题,倒是财经板块的叶芷被停职了。」
「姜主播,还有个黑你的帖子——」看到最后,是冬至给她转发了条台里内部的论坛贴,讨论度极高,是有人出来匿名爆料她这次哮喘事件,实则是为了跟人争宠,才阴差阳错险些毁掉被人羡艳的嗓子。
那晚在演播厅插播婚讯的新闻稿,其实没多少人看到,而看到的,心眼弯弯绕绕些的都懂得闭嘴,不敢往这种贵不可言的京圈大佬身上编造什么桃色事件。
以至于帖子热聊了半天,也无人知晓姜浓到底是攀上了哪家的高枝。
不过也不妨碍吃瓜群众的好奇心:
「我把台里的赞助商名单从头到尾翻了一个遍,姜浓到底被谁养了啊?」
「被谁养不是关键,我更好奇养她的价是多少?」
「?」
「大家可能不知道,姜浓在校期间就是一位名人了,还没毕业就有富豪圈的有钱人对她一眼惊艳,还扬言说这脸,就算在娱乐圈做个花瓶也能火上个十年,就想专门搞个经纪公司来捧她,结果姜浓给拒绝了,毕业后规规矩矩的进台里做个新人主持。」
「不染世事的人间仙子这称呼不是白来的,媒体敢这样公开点评她,各位以为真是就因为形象好?是听说姜浓私下都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家内娱公司来签她出道。」
「这样一位人间仙子,能让她在演播厅自毁嗓子争宠的大佬绝非等闲之辈。」
「听这么说,她争宠赢了没有啊?」
……
赢了没有这个未解之谜,帖子里八卦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梅时雨悠闲地坐在茶水间,抖了抖手中的新闻晨报,上面傅氏家族排名第二的傅锦明和林氏掌上明珠林不语的联姻婚讯是极为抢眼,霸占了最黄金的板块。
“还用说么,这都赢麻了——”
梅时雨刚用讲散装粤语冒出这一句,躲在角落头的冬至刚和姜浓聊着天,下意识地抬起头,表情茫然地说:“梅主播,您说啥?”
梅时雨从冰冷的白色高脚椅起身,卷了下这份晨报,往外走时,心不在焉似的敲了敲他肩膀:“我说,你小子是有福之相,记得好好伺候你主播。”
冬至听得云里雾里的,握着手机小声地嘀咕着:“啊?我面相跟姜主播有什么关系?”
梅时雨懒得搭理这个蠢蛋,路过一面玻璃墙时,长指整理了下端正的暗红领带,又端详了会自个这张精心养护的文雅脸庞,露出傲娇的笑。
他也是有福之相。
姜浓的嗓子三天后才有所好转。
虽没有彻底恢复,却不似一开始那般吐字都困难了,偶尔说慢些,也能跟人对答如流。
午后微醺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笼着她轻手轻脚换衣服的身影,衣领系好之前,雪白的脖侧都是道道烙印齿痕,颜色浅下一点又被加重了几分。
幸好她这几日都在室内没乱走,否则不知情的人怕是要误会。
她口不能言,是让傅青淮夜里咬出来的。
穿好后,姜浓绕过屏风走到外面偏厅,看到傅青淮姿态怠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鸦羽般的睫毛半阖,即便是在老宅,也是一刻都得不到正常休息,茶几上摆着不少文件和烈酒。
从时间上看,夜晚重度失眠,这会估摸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姜浓是不想吵醒他的,走近的步声也极轻,却不料傅青淮已经微抬起了眼,看到是她纤弱的身影,很自然地拉了过来,抱在右腿上。
“我要出门一趟——”姜浓轻声说,顺势将他领口解开了粒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