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两位总裁一人一辆车,井水不犯河水地送老婆去机场,送到登机口后,齐齐叹气,本以为扫墓回来是新的开始,没想到是分居的开始。
霍折寒对教育家毫无办法,比起刚刚得知钟雲要去当经理一起关禁闭晴天霹雳的副总,他已经做了很多天的心理准备,情绪比较平稳:“看开一些,闲着没事可以去公司加班。”
陆自明:?开始互相伤害了是吗?
他对电竞了解不多,打开手机,搜索电竞基地进对象的后果,然后大声念网友的评论。
“再被抓包一次世界赛前我带帐篷去基地守门,不开玩笑。”
“基地是孵化电竞大神,不是给你俩孵蛋用的。”
“明年没生崽就是你不行。”
陆自明同情道:“看着也没人能生,要被网友骂不行了。”
霍折寒微微一窒,但是转念一想,反正他在网友眼里也就是个卖保健品的,还有什么包袱呢。
天际滑过一架白色客机,霍折寒看了一眼,道:“上班吧。”
钟侓在飞机上,打开便携包,在里面发现许多零食,与此同时,钟雲也在他面前的塑料桌子上摆了洗好的葡萄、自制牛肉干……
他坐过无数次飞机,经理不是贴心的人,大家上飞机就戴上眼罩睡觉,从来没有人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他准备零食。
隔壁的小孩子目光投过来,都充满着羡慕。
钟侓心里暖暖的,甚至探进包里的手也在发烫。
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三小时后,飞机落地。
两人都是刚走出廊桥就收到总裁的问候短信。
一出机场就看见霍折寒安排好的司机,从这里到老家,大约还需要两小时车程。
钟侓给霍折寒回复;“上车了。”
然后偷偷删掉霍总发的“露露,司机接到了吗?”
这人有毛病吗,发短信也要带个“露露”?不带“露露”是不是不会说话?
钟侓老家在农村,不算偏僻,山清水秀,高速路口出来再开十分钟就到了。
前两年村里一起翻新旧屋,盖三层小洋楼带院子,钟侓也花了一笔钱一起建,这也是他欣慰的事情之一,总算让爷爷在生前也住上了好房子。
钟侓死后,宅基地差点被回收,还好律师帮忙出面,说房子要留给哥哥,钟家的户口本上还有钟雲。
钟雲站在崭新的房子前,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为自己真正的家做过什么。
“哥,你在这等我。”钟侓吩咐一声,叫司机开车去附近的杂物铺,买光所有的鞭炮。
把鞭炮搬下来,首尾相连,点燃一个引线之后,噼里啪啦接连炸起来。
金色的火焰,红色的鞭炮纸,在喜庆的响声里,铺了满地的红地毯。
一辆三轮停下,司机一箱一箱正往下卸货。
又有人从祖祠搬来五张桌子,排在一起。
“你把人家店都搬空了吧?他们是谁?”
钟侓:“一些烟酒饼干,我跟小卖铺老板一说你要回来,想借祖祠的桌子,老板就帮忙办好了。”
找到哥哥是大事,如果爷爷在,甚至要办一场酒席的。
他们时间不多,就只能分一分喜气。
烟酒饼干糖的包装拆了,全部堆在桌子上,见者有份。
邻居们都得知了网上沸沸扬扬的寻亲,听村委那边说今天钟雲要回来改户口事宜,此时见门口站着两个年轻人,都前来道贺。
钟雲看着这些本该熟悉的邻居,想感谢他们曾经照顾过弟弟和爷爷,张了张口,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
钟侓拍拍哥哥的肩膀,“别哭了,街坊都看着。”
钟雲面对这么多人有些紧张:“我、我要说什么?”
钟侓:“不知道,随便说点。”
这不关弃神的事。
事实证明,钟雲的紧张是白费的,他只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长得像你爸爸,有对象了吗?”
“有。”
“办婚礼了吗?”
“还没。”
“以后可得带回来住住啊,啧,你爷爷知道得多高兴啊,你小时候他每天都抱着村里头到处走,可疼你了。”
“嗯,谢谢大家对我爷爷和弟弟的照顾,回来得仓促,准备不多,大家随便吃随便拿。”
弃神三两下就给哥哥整出一个盛大的有人情味的回家仪式,门口不再是冷冷清清的,有满地的红,有小孩的笑,全村认识了个透。
在门口驻足有一小时,才进屋洗漱,参观上下三层房间,在一楼的客厅里看见了一墙的照片,有年轻时的爸爸妈妈,刚出生的自己,刚出生的弟弟,过年时爷爷和钟侓的合照。
纵然他比赛视频里看见过无数次弟弟的样子,但是这样直观地看弟弟小时候照片,就愈能找到他们俩的相似之处。
钟侓看着在爸爸怀里同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自己,绷紧了脸蛋,小屁孩怎么小时候都一个样。
屋里陈设都积了一层灰,钟雲擦着老照片,钟侓打开霍折寒给他准备的超大行李箱,看见了两套衣服,床上四件套,睡衣浴巾、牙刷拖鞋……甚至还有一套雨衣。
钟侓从窗外看了看天色,晚上估计会下雨。
钟雲拿着抹布走过来,帮他擦床头柜和桌子,看见行李箱道:“你准备得还挺全。”
钟侓把霍折寒的功劳占为己有:“小看我,我以前经常出门。”
弃神出门只会带一套衣服和内裤,其他的都凑合用队友的。
哥哥感到欣慰。
钟侓忽然好奇:“哥,你会和陆自明结婚吗?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钟雲:“两年多,还没到结婚那一步。”
钟侓皱眉:“陆自明没求过婚吗?”
弃神自己年纪轻轻被协议结婚,就下意识觉得哥哥也可以,如果陆自明没求婚,那就是渣男,那就得劝分。
钟雲:“……提过。”
钟侓:“是因为叶家所以没答应吗?”
结婚意味着两方家庭见面,陆自明家里条件优越,而叶母天天盘算着吸血钟雲,一旦碰上,后果可想而知。
钟雲:“嗯,反正结不结婚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钟侓郑重地对哥哥说,“你等我们战队拿到世界冠军,商业价值涨高了再见家长。”
拥有一只冠军战队的哥哥,就不会被看低。
“好。”钟雲笑着答应,看着远方的山坡,突然道,“如果我结婚,我想在这里办,普通农村的露天席,自己买食材,请大厨掌勺。”
爸爸妈妈不能去城里参加,他就在这里办,在他们坟墓的山脚,能看得到的地方,告诉他们儿子成家了。
这样的婚礼,在有些人看来很土气,远远比不上酒店婚礼殿堂。
钟雲觉得很踏实。
钟侓:“真好。”
小时候免不了要交钱吃席,爷爷掏钱,然后派钟侓去吃一顿好的,如果遇到他上学,还会提前嘱咐去镇上的人帮忙通知钟侓,让他中午回来吃。
按照爷爷的话说,当初爸妈结婚村里人都参加了,礼数往来不能少。他不会做好吃的,觉得让钟侓去吃一顿很值。
钟侓常常会因为这事跟爷爷闹别扭,他想让干瘦的爷爷去吃,爷爷想让他去,推来推去。往往新郎的爸爸会亲自上门,把他们俩一起叫去,结束后再打包几大碗没人动的。
很朴素而热情的帮助。
钟侓曾经想过,等他获得世界冠军,他要免费请领居们喝酒吃菜,但这个愿望没来得及实现。
哥哥愿意办婚礼,那太好了。
但是陆自明会愿意吗?
钟雲道:“不愿意就换一个,我等你找个一个愿意陪你在这里办婚礼的,咱俩一起办。”
钟侓:可是我都结婚了,啊,不,是都要离婚了。
下午,钟雲跑了一趟政府机关办事,钟侓在家和保洁一起大扫除,晚上歇一晚,翌日清晨买足祭品,上山扫墓。
天空飘了一点雨丝,钟雲没穿雨衣,说要让爷爷和爸妈好好看看他长大后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帮弟弟把雨衣扣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