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衣带)(2 / 2)

枕叔 绿药 8648 字 6个月前

崔将军继续道:“犬子顽皮,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弄湿了请帖。臣这才发现赫延王府送来的请帖有夹层,其中藏了一张纸,清楚写下了昨天晚上东宫发生的事情。”

满殿哗然。

请帖是下午送的,赫延王是昨晚才到的东宫。

太子和皇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不敢置信的震惊。

圣上弯腰,去拿桌上那份折子。赫延王府开宴极少,邀请帝王赴宴更是头一回,这次是府中下一辈的头一桩喜事,封家大郎成亲。昨天下午圣上看这份折子时,还笑其上敷衍的三言两句毫无相邀的诚意。如今想来才知递折子本也不是为了邀约。

圣上用力一撕,在夹层里面取出那张纸。

纸张上不仅预卜先知猜透了昨天晚上会发生的细节,还列出了前一日聚在东宫密谋的朝臣名录。

下方的朝臣着急地望着上首的帝王,可圣上长久地凝视着那份名单,不言不语。封岌此举,直接将所有证据摔在了满朝文武的脸上,干净利落地宣之于世。这是不信帝王公道吗?

圣上心里突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突然有一个臣子想到那份请帖刚好在身边,他急忙取出来撕开,取出里面的纸张,其他朝臣瞬间围过来。

有臣子高呼:“赫延王于国难时力挽狂澜,为大荆浴血疆场十几年如一日,望陛下还其公道——”

在此起彼伏的高呼声中,太子脸色越来越差。他没有棋差一着的失败者感觉,反倒觉得被当成了小丑。自己所有的计谋都成了一个笑话。而这件事的后果,他更是不敢想象。

五皇子立在一旁,跟着皱眉。实则他心里十分开怀——一切都在按照他料想的情况进行。

五皇子想除掉赫延王吗?当然不想啊。需不需要除掉这么一个功高盖主的武将,那是帝王要考虑的事情,如果他将来继位再考虑也不迟。

他一直坚信太子的计划不会成功陷害赫延王,他奔走筹谋所为的,不过是希望太子东窗事发,借助赫延王的手将皇兄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

五皇子略侧过脸,看向太子。他心里生出一种极致的愉悦,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哥哥再也不能高高在上了。

他再瞥向皇后,见母后满目焦灼。五皇子轻蔑地垂下眼。在母后心中永远都将皇兄放在第一位,他永远只是辅臣。可是凭什么?就凭他晚出生几年?可笑至极!

他也会不服不甘,他也会向往至高无上的帝王宝座。

衣着整洁的老臣们亲自去天牢接赫延王出来。可是长舟立在牢房门口,面无表情地说:“将军刚刚睡着。”

老臣们面面相觑,只好挤在狭窄的天牢阴暗过道里,闻着腥臭弃味,耐心等候。

将封岌送进去容易,想将人请出来却不那么容易。

封岌还未归家,赫延王府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后续。所有人悬着的那颗心都放了下来。

大郎封杉长舒一口气,他指了指头顶,说:“我得去放一串鞭庆祝庆祝!”

他马上要办婚宴,府里烟花爆竹刚好送来许多。

他这么说了,就真这么干了。

噼啪声不停炸响,引得府里的孩童重新笑起来。

“父亲去接二叔了吗?”二郎封杨问,“我们去不去?”

“去!当然去啊!”封杉道。

沈约呈却摇摇头:“大哥二哥你们去,我去衔山阁看看。父亲在牢里待了一天一夜,回来要梳洗吃些热饭才是。”

“还是约呈想得周到。”封杨道,“这些事情本来该女人筹备,可二叔身边没个知冷热的,你这儿子是得多想想。”

沈约呈点头,目送两位兄长出府,他往衔山阁去。

他最近埋首苦读为春闱做准备,若不是父亲突然出事,他也不会从书房里出来。

傍晚,寒笙施针结束。寒酥牵着妹妹离开衔山阁,远远看见沈约呈正往这边来。沈约呈看见寒酥脚步微顿,然后特意绕了一条路避开。两个人没有正面遇见。

这还是头一次沈约呈见了寒酥会躲避,寒酥有一点意外。不过这样也很好。

她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火云烧得糜灿。

快天黑了。

他说天黑前会回来。

寒酥还没走到朝枝阁,便看见了封岌。他被很多人簇拥着,府里的人、府外的朝臣。那么多簇拥跟随着他,寒酥还是一眼看见如山巍峨的他。

寒酥牵着妹妹在路边驻足让路。

封岌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经过她身边时,随意一句:“一会儿来我书房一趟。”

“是。”寒酥垂眸福身。

封岌虽然回来了,可是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天色已黑,仍有车马不停登门拜见。

饶是如此,云帆禀告寒酥过来时,封岌还是将宾客留在花厅,朝书房走去。

他在书案后坐下,翻阅着刚刚送到手里的几份军报。

寒酥进了屋,款步朝他走来。她刚走到书案前,封岌道:“雪凝膏在桌上,一日两次。”

寒酥望向桌上那个雪白的小圆瓶,没动作。

封岌闻到了一点香味儿,才抬眼。他看见寒酥手里拎着个食盒。他将手里的军报放下,问:“排骨汤?”

寒酥点头,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排骨汤盛了一碗递给封岌:“天寒,将军喝一点热的。”

封岌刚刚已经用过了沈约呈给他准备的晚膳。不过他还是将排骨汤接过来,饮尽。他问:“你做的?”

寒酥点头。

封岌笑笑。心道她做饭菜的手艺比起做糕点确实差了不少。

寒酥迟疑了一下,绕到封岌的右边。她几乎贴近他,伸手捏住他的袖子轻轻拽了一下。

封岌意外地看她动作,抬手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寒酥抿了下唇,顺势抬起封岌的手臂,柔柔地偎过去,靠坐在他腿上,她又偏过头轻轻将额角贴在他肩上。

“想将军了。”她说。

封岌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仰靠了一下,又歪过头来,仔细看她神情。

这什么意思?

以逸待劳?声东击西?釜底抽薪?连环计还是美人计?

不过不管寒酥用哪一计,封岌皆用一计应对——将计就计。

他手臂环过寒酥不堪一握的纤腰,将人往怀里送了送,紧贴他,然后去解她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