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少年抱着她转身,将她放到...)(1 / 2)

剑拥明月 山栀子 6809 字 5个月前

夜雨潮湿,冲刷瓦檐,窗纱映出屋内橙黄一片的光影,商绒放下烛台,看着地板上铺好的被褥。

少年才将被子从她房中抱回来,合上门再转身便见她已经躺了下去。

他一顿,随即走近她,道:“去床上。”

商绒枕着软枕,摇头:“你伤还没好,你睡床,我还从没这样睡过,好像也很好。”

睡在地上有什么好的?

折竹不理解。

“起来。”

他说。

可她始终不肯起来,他也就只好将被子展开来扔到她身上,商绒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桌上的烛台正好被少年的掌风熄灭,屋内顿时昏暗许多。

唯有廊上的灯笼未灭,穿透门窗倾泻几分光影。

雨水的声音隐隐约约入耳,可商绒心内安定,便觉得它像是催人睡去的乐音,她闭起眼睛,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床榻上的少年亦是倦极,将软剑放在枕畔,他也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但静谧的室内多添几声细微的梦呓,他便一瞬睁开眼睛。

外头的灯笼已是将息未息,闪烁暗淡的光影照见床下蜷缩在被子里的那个姑娘。

他坐起身来,在那灯火照不见的,一片浓烈的阴影里,他静默地打量她的背影,片刻后,他赤足下床,将她裹在被子里抱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令商绒一瞬睁开眼睛,她睡意未消,满脸茫然地望见他的脸。

“睡在地上好玩儿吗?"

他的嗓音比檐外泠泠的雨水还要动听。

商绒还未醒透,也不知他是在梦里还是梦外,下雨的夜,她身上裹着的棉被明明很暖,但她总觉得身上还是有些冷。

少年抱着她转身,将她放到床上。

他掀开的被子里是温热的,带着他身上混合的药香与浸雪的竹叶清香,商绒蜷缩在其中,看他在她原本睡着的地方躺下去。

“折竹……”

商绒唤了他一声。

少年一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没有理她。

商绒现在已经知道地铺一点儿也不好了,即便垫了两层被褥,睡着之后也还是有些冷,还很硬。

她的下巴抵在柔软的棉被上,忽然道:“你要不要……”

少年几乎是在她才开口的瞬间便睁开眼,打断她:

“不要。”

他甚至没看她,只侧过身去背对她。

习惯杀人饮血的十六岁少年如何懂什么男女之防,他也并不理解为何要防,他只是本能地因她还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而无端心悸。

晦暗的光线里,少年薄薄的眼皮微动。

没一会儿,他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他还没回头,被子便盖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便是他的衣袍,她的披风也都盖在了他的身上。

毛绒绒的兔毛镶边轻擦他的下颌,室内静谧到再不剩一点声音,少年睁开眼,门外的灯笼内蜡痕烧尽,湮灭火光。

蜀青一夜雨,永兴一夜风。

永兴行宫内宫灯亮如白昼,身着雪白银线龙纹道袍的淳圣帝在黄金龙椅上端坐。

一路舟车劳顿,淳圣帝已是身心俱疲,但听贺仲亭缀夜而来有要事奏报,他还是起了身,此时他居高临下,审视着在底下叩拜的凌霄卫指挥使贺仲亭,道:“贺卿的意思是,当日在南州刺杀朕与明月的,是两路人?”

“陛下,据犬子贺星锦在南州擒住的叛军余孽供述,他们当日要刺杀的只有陛下您,他们也并未掳走明月公主。”

贺仲亭垂首,恭谨道。

淳圣帝一手扶在膝上,“贺卿又怎知他们说的便是真话?”

“陛下应知那叛军首领谢舟的秉性,明月公主若真在他手中,他必会昭告天下,闹得人尽皆知。”

西北兰宣谢氏曾随大燕开国皇帝开疆扩土,建功立业,天下初定时谢舟的高祖父便被封为大燕唯一的异姓王,坐拥整个西北。

后来为防谢氏做大,大燕第四任帝王文宗下旨削藩,致使兰宣谢氏从异姓王族一朝败落如尘泥。

然,谢氏虽被削藩,但其多年豢养出的谢家军却对谢氏忠心耿耿,他们从王族私兵变作叛军,跟随谢氏多年来盘踞西北,处处与朝廷作对。

“既不是叛军,那么贺卿你告诉朕,掳走明月的还能是谁?”淳圣帝一手蜷紧,膝上的衣袍褶皱。

“陛下……”

贺仲亭欲言又止。

“说。”淳圣帝眉头一拧。

贺仲亭再度低下头去:“此前臣在南州时曾命犬子星锦要瞒住公主失踪一事,然而犬子昨日送来的家书中却道公主失踪的消息已然泄露,陛下应知江湖人的本事,星锦撒出去的饵勾出了不少江湖人士。”

他说着,将怀中的东西取出呈上:“陛下,请看。”

立在龙椅旁的宦官只瞧淳圣帝一抬手,他便立即走下阶去将贺仲亭手中的东西取来奉至御前。

凛风拍打朱红窗棂,淳圣帝在灯下展开那一幅幅的画像,身份名讳各有不同,但其上勾勒的轮廓却从来都是同一张脸。

淳圣帝的脸色越发阴沉,直至他翻至最后得见一封信件,他抽出其中信笺来展开,匆匆扫了一眼,他便将其狠狠摔在案上:“好啊,他薛重养的儿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谋害朕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