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塔(我故意的)(1 / 2)

八位守门长老在九州城都有各自的府邸。

深夜,月儿隐在云间,站在后院墙外从下往上看,在某个角度,能看见一层淡淡的荧光笼罩着整座长老府。

这是防外人闯入的护府阵,只要有人不从正门过,从其他地方偷偷进去,都会受到府阵攻击,还会第一瞬间被府中人察觉。

且这阵,有特别针对隐身符。

早年间,隐身符是很好用的符箓,无论是跑路、吓人、还是听人墙角,都是不二之选。

可自从三年前,羽青长老研制出针对隐身符的阵法后,隐身符能用的场合愈发少了。

不过这阵,挡不住简欢。

简欢给自己和沈寂之各贴了张改良过的隐息符,符中混杂着她丹相中可与万物混为一体的剑气。

两名粉衣年轻人,如春日被风从枝头吹落的桃花,无声无息,不受任何阻碍地翻过高高的院墙,轻巧落了地。

很轻的一声响,书房的窗被打开,两朵桃花飘了进去,再被阖上。

月光被关上的窗阻隔在外,室内一片昏暗。

简欢和沈寂之在夜色中对视一眼,安静且快速地分区翻找了起来。

黑暗并不影响他们视物,这高长老的书房里,各种杂书都有,简欢翻了蛮久,也没找出特别的东西。

檀木桌旁,沈寂之蹲在桌边,在用手轻轻碰着桌底。

印象中,他已经蹲在那好一会儿了。

简欢飘过去,双手撑在大腿上,弯着腰打量,声音压得很低:“怎么了?”

沈寂之往旁边挪了一步,示意简欢过来看。

简欢蹲下,伸手朝沈寂之刚刚碰的地方摸了摸。入手是一大片凹凸不平的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狠狠划出来的,划痕非常深,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暴戾和焦躁。

简欢收回手,置于膝头,摩挲着柔软的裙裳,对沈寂之道:“这高长老,怕是生了心魔。”

修炼到高长老这个层次,更多修的是道心。

道心稳定之人,想来不会把自己的书桌桌底无缘无故弄成这样。只恐是道心出了问题,情绪不稳定,才会如此。

当然,简欢之所以这般笃定,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书里没写那位偷走菩提塔长老的名字,只用‘守门长老’代替。

但是有说,那位长老是某派掌门的亲弟弟。

“嗯。”沈寂之低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冷不丁问,“你早知道高长老有问题?”

简欢摩挲裙裳的手一停,不动声色地回望着他的视线:“‘早’?”

沈寂之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在宝殿里,老管事说了高长老的事后,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出宝殿后,便直接提议夜访长老府。”

简欢眨了眨眼睛,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耸耸肩:“心不在焉是因为我在想事情啊,那菩提塔丢失,最先要查的定然是当日守着的四位长老。四位里那老管事唯独提了高长老,过来不是很正常吗?”

“是么?”沈寂之收回视线,抿了下唇,再看她一眼,轻声,“但我总觉得,你在隐瞒我什么。”

好敏锐的人。

首先,穿书自有穿书法则,不能对任何人说出书中剧情,这是天道规则。

其次,从异世界来这种事,简欢是宁愿烂在心里,也不愿告诉任何人的。

她在世间,只绝对信任她自己,其他人,哪怕是相处时间最久最了解的沈寂之,她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对他和盘而出。

简欢狡黠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像哄小宝宝一样,软言软语:“沈寂之,你大可放心。”

沈寂之觉得他并不是很放心。

果然,下一瞬。

女孩凑过来,嘻嘻一笑:“那我肯定有事瞒着你,这还要问?你也太没自知之明了。”

沈寂之:“……”

发现桌底的划痕后,简欢又去检查屋内其他家具可有类似痕迹。

书架、休憩的美人榻、放置笔墨纸砚的木柜,在人不易察觉的角落,都有坑坑洼洼的伤。

先前离开九州宝殿时,她特意问过老管事,这高长老平日的性子。

老管事是这么说的:“大多数人嘛,都觉得高长老人好,请他帮忙他都会帮,平日总是笑呵呵的。但是嘛……”

话到嘴边,老人家反应过来了,虽说现下高长老人在镇抚司接受审讯,但很有可能被放出来,他不好这么说胡话的,他话头一转,“我也觉得高长老人好。”

简欢:“那您刚刚还说人家威风呢。”

老管事笑呵呵的:“气质威风嘛,好了好了,让你们看也看了,你们快走罢,我要歇了……”

想到这,简欢直起身,朝沈寂之走去,刚想和他交流各自发现,忽而,窸窸窣窣的细微响声从窗外传来。

粗粗听着,像是风拂动灌木丛的声音,但仔细分辨——是有人来了!

没有丝毫犹豫,沈寂之一把拉过简欢的手。

书房的窗从外头被轻轻打开,如霜的月光斜洒了进来,落在书房一角的古朴屏风之上。

粉色裙摆一晃而过,隐在屏风之后消失不见。

月光映着屏风,将屏风上画得栩栩如生的墨兰照得微微发亮,在夜里静静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