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世子两人相携回城, 却发现沿途有兵马调度的迹象。
姜若皎心头一跳。
寇世子最近治事斋学了些军事尝试,察觉那些兵马调度痕迹后下驴探寻了一番,回来时神色有些凝重。他转头看向姜若皎:“都说边境已经平定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兵马往来的痕迹?”
姜若皎没想到寇世子还能这么学以致用。
她看向寇世子逐渐成熟起来的脸庞,心里想着平西王什么都不对他说也不知是对是错。
好在他们现在到鹤庆书院念书去了, 寇世子比起离家前成熟了不少, 身边围绕着的也不再是过去那群狐朋狗友,短短几个月便越发长进了。
姜若皎道:“你这几个月也读了不少邸报, 难道什么都没发现吗?”
寇世子被姜若皎这么一反问, 愣了一下,当即让驴子慢了下来,脸上浮现思索之色。
他也不是真傻子,从姜若皎开春告诉他京城那边的乱象开始, 他就隐约感觉外而的世道乱了。
这段时间他时常帮姜若皎送邸报, 自己闲暇时也把各方消息通读一遍, 又听岑宣与柳春生他们时常聚在一起畅谈天下大势,对于目前的局势也是有所了解的。
只不过寇世子一直无忧无虑地当着他的纨绔世子, 虽然知晓自家老爹和自家祖母挺能打, 却也没有想过自家人会率着大军造反。
现在听姜若皎这么一提点, 过去几个月接收到的各种信息一下子串联起来了。
寇世子只觉迷雾霎时间被拨开,所有的事完完整整地来到了他眼前, 叫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寇世子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姜若皎,见姜若皎眉眼沉静,似是早就知晓, 心底顿时生出几分不平来。他忍不住道:“父王他们早就与你说了吗?他们为什么不跟我说?”
姜若皎道:“兴许是怕你嘴巴不严, 提前给嚷嚷出去。”
寇世子不高兴地道:“我是那种人吗?”
姜若皎道:“要是汪鸿才他们问起了,你说是不说?”
寇世子一下子噎住了。他嘴硬道:“我就是与他们说了, 他们也不会出卖我。我与他们穿开裆裤起就在一起玩儿了,他们傻了才会卖了我去投靠别人!”
姜若皎道:“稳妥为上,谁都不能说。”
寇世子道:“那你现在怎么又跟我说?”
姜若皎道:“你都发现行军痕迹了,旁人肯定也会注意到,纸包不住火。”
寇世子听着不高兴,这意思是反正所有人都会知道的,所以她才给他提个醒!
真是太过分了,虽然她比他聪明、比他沉着,可他才是平西王世子,他爹和他祖母怎么可以把事情给她讲了却不和他说!姜若皎也很过分,他们关系都这么要好了,还瞒着他这么久!
寇世子有种被亲近的人合伙排挤的感觉,一路上都没再和姜若皎说话,一脸“我再也不要理你了”的郁闷。
姜若皎知晓他心里肯定不舒坦,也没有吭声,进了城后便对他说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回府去吧。”
寇世子一听,她居然不哄哄他,还转身就想走,更生气了,恼火地道:“我又没想着送你!”他说着就一夹驴腹,差遣他的驴儿走快点,以此表达自己对姜若皎的不满。
驴子走再快,速度也就那样了,姜若皎瞧着寇世子气冲冲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人总是要长大的,总不能什么事都瞒着他不说,平西王已经开始调动兵马了,书院里的平静生活也不知还能过多久!
姜若皎知道行军打仗的事不是他们这些半大小孩能插手的,没有再往深里想,骑着驴从另一条街道绕回食肆那边。
她与清平她们打过招呼,径直入内寻姜映雪说话。
姜映雪早盼着姜若皎回来了。
“阿姊,你不知道,汪家那个老找你茬的家伙居然入了当今陛下的眼,如今成了宫中的妃嫔了!”姜映雪一见到姜若皎,立刻和她说起学堂里刚流传开的最新消息,“我听她们说,她派人来把汪家人都接到京城去了。要是汪家人得了势,会不会报复阿姊你啊?”
今年姜若皎知晓她要嫁到裴家去,把西南内外的形势一点一点掰碎讲给她听。
现在姜映雪知道的东西比普通人要多很多,平时也有意留心起学堂内流传的消息,还让清平留意好城中的近况,以便和姜若皎互通有无。
阿姊平时不在城中,她与清平得多留心留心才行。
姜若皎听着姜映雪打听回来的消息,更加确定汪鸿才必然是受太后一脉的人指使才对寇世子出手的。
没想到太后倒还挺讲诚信,竟愿意把汪鸿才一家捞到京城去。
就是不知道寇世子知道了会不会伤心难过。
姜若皎不免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听着姜映雪把城里的其他消息娓娓道来,对于姜映雪她们的处境放心了不少。
只要姜映雪她们自己心怀警惕,懂得随机应变,那么即使出了什么变故她们也能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