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1 / 2)

骄傲的小神童看着后退的主考官,反倒没有出言折辱,而是十分得体地一拱手,一作揖:“请问,主考官还有其他问题吗?”

周边名士、学士见此,含笑颔首。

“此女倒是有女士风范。”

然后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霍洗马。

和某些仗着年纪大,多读几年书,欺负小孩子的人完全不一样。

只有女驸马,面上带笑的同时,轻轻扫了一眼自己女儿。

自己还不了解这人小鬼大的小机灵鬼?

哪有那么以德报怨,宗师风范,分明就是蛇打七寸,知道对方在意面子,在意名声,在意她这种神童过得好,受人尊敬。那她就更要表现得宽容大度,赢得名声,让这个主考官心里呕死,还得面上对她客客气气。

霍洗马确实快呕死了,但他只能微笑:“我没什么需要问的了,你很好,很聪明,祝你在神童试里名列前茅。”

颜令徽借着角度,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飞快地冲霍洗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多谢主考官,我一定会名列前茅的!”

霍洗马差点失态,哪怕努力克制住了情绪,脸也拉得老长,一脸苦相:“郡主请进考场。”

颜令徽一点也不淑女地来了个露齿笑,然后转过来,表情平静且平淡,好像一个大人,对女驸马说:“爹,还有一些时间,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女驸马听罢,蹲下去,平视她的眼睛:“我离开辽东前,你娘托我和你说,你居然敢留一封信就离家出去,等找到你了,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打。”

颜令徽那副小大人样子一下子就裂开了,她自己撸起袖子,露出手掌,咬着牙:“能不能等考完神童试再打?现在你先打一下手掌,收点利息。”

——因为神童试是不需要纸笔的,而是类似于面试,考官出题,神童口答。

颜淳看着女儿这幅样子,却是抿嘴一笑:“但是,我却知道,你娘其实想说的是:做得好!你是我和你娘的骄傲。”

“诶!!!”

颜令徽惊喜地扑进颜淳怀里:“爹!我一定会考第一的!”

颜淳抱住她,正要笑着说“我相信你”,就听到女儿在她怀里轻轻地,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以女子的身份。”

小孩子的声音朝气蓬勃,充满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她的所作所为也是那般英勇。

颜淳瞳孔微微放大。

什么时候?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颜令徽退出她的怀抱,退后两步,挥挥手:“爹!我去啦!”

你遗憾的,娘遗憾的,女儿来补足。今天我就要以女子的身份,而非女扮男装的身份,去堂堂正正地参加科举。

她要赌一把,她考过后,皇帝外公到底是会剥夺她的功名,还是会只是给她一个诰命作为奖励,亦或者……让她入仕。

人生在世,总是要赌一把的。

颜令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赌对,但是霍洗马绝对是赌输了。

——他被锦衣卫查到过往的不孝,老皇帝大怒,说对方自己就不孝顺,还敢用孝顺来要求郡主。

既然自己做不到孝顺,就不要养孩子了,省得以后帮国家养出来不孝顺的孩子。

老皇帝直接下令,将霍洗马的儿孙直接赐给霍家其他和他同宗但没有儿子的人。并且对霍洗马施以腐刑。

以上,是许烟杪知道的版本。

连沆比他知道得还少:“啥?阉了?!”

许烟杪深吸一口气,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话:“对,下手又快又狠,陛下当时还说……”许烟杪顿了顿,粗着嗓子学起了老皇帝的音调:“你以为你裆里有根(肉)(棍)子就是男人吗?男人顶天立地,你既不孝顺母亲,也不能为妻子遮风挡雨,算什么男人!就和太监一样。但凡你能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让母亲媳妇吃那么多苦,还把照顾母亲、孝顺母亲的责任全丢给妻子!你那是丢给妻子吗!你那是丢脸!反正脸也丢了,下面那张脸也别要了吧。”

“然后就……”

“对,然后就腐刑了。”

连沆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捂了一下裆。

虽然他不会干霍洗马那些事情,但同样是男人,这时候还是有一些感同身受的:“那他现在……”

许烟杪看见他这个样子,又宽慰他:“没事没事,虽然一些重要东西没了,但人还是官,陛下没有罢他官职。”

连沆看着许烟杪,许烟杪也看着连沆。

互相看了半晌,许烟杪茫然:“怎么了?”

连沆嘴角抽了抽:“许郎,你真的觉得,他相当于成了太监,却还保留官职,是什么好事吗?”

许烟杪呆呆地盯住他,突然反应过来:“啊!你是说,他残缺了,而且还残缺得众所周知,处于熟人之中只会让他煎熬?”

连沆干巴巴地说:“显然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