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老年穷!(1 / 2)

今日朝堂变动——

翰林侍讲刘异向亲家,吴中四才子之一的“画才”要求其提供祖上三代男丁女丁的生卒年,并且在发现三代人都在四十到六十这段时间病亡时,强行毁约,转而为自己孙女物色其他身体健康、不会早死的青年才俊。

某监察御史为孙求娶宗室女,以孙子牙口极好为优点,从一众俊才中脱颖而出,得娶宗室女——因为这位宗室女她爹就深受牙疼之苦。

某新科贡士因自己奶奶育有五子一女,却能身体康健活到八十五岁,而成为婚恋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对象。

还有……

总之,各家婚恋现改变极大,虽说联姻是看利益,但利益之余也有操作空间,比如:

你家大儿子鼻子高一点,你家二儿子鼻子塌一点,我也不知道我外孙子外孙女长得俊不俊,但再俊,配上塌鼻子都会惨不忍睹,不如改联姻对象,从二儿子改成大儿子吧?

反正都是联姻,谁联不是联?

对此,许烟杪毫不知情。

他最近都没找天统朝的八卦了,一股劲儿全朝别人祖宗身上怼。

待到沐休前一天衙门落锁后,郑重其事地将那本“趣闻古籍”包装好,坐上马车前往伊阳县。

对,不是在京师,是在伊阳县,窦家是伊阳县人。

正在京师西边一百三十一里处。

可能是因为路途稍远,听闻老皇帝没有去参加寿宴,只是让人送去礼品。

许烟杪到达前,路上碰到了梁瑞的马车,便合并到一处前进。

来到窦府时,见了不少马车停在府前,但都是许烟杪不认识的人。

梁瑞倒是认识。

他撩开帘子一个个指给许烟杪看——

“那个乘坚策肥而来,银黄华左搔,结绥韬杠的,是天统十七年致仕的御史中丞,孔英。”

许烟杪一眼看过去,就见一辆车,车盖上一片白银黄金,晃得人眼花。车中走出来一个长着灰白大胡子的老年人,身上锦缎刺绣精美,便连先他一步下车,搀扶他的车夫,穿的都是绫罗绸缎软底鞋。

许烟杪:⊙o⊙

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声音:【哇——】

“那位人着鼲貂,马有垂珥的,乃是天统七年致仕知府,张友。”

许烟杪又看过去,简直瞳孔地震。

一个胖子踩着人凳下车。

三月天,对方身上穿的居然是皮袄,用灰鼠皮和貂皮制作的。这还不算,他的马用黄金做马笼头,白银做马头饰,连马的耳饰都是玉做的。

他都没拿玉做过耳饰!

人不如马!!

不,何止人不如马,老皇帝送给他的车都没那么豪华。

马虽然是好马,但马具都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金银点缀,车身也只是用上好的木头防止损坏过快,反正绝对不会搞什么熟皮裹车辕,珠玉饰车窗。

许烟杪恍恍惚惚:“这些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梁瑞端起了车上茶杯,喝了一口,平静地说:“或许是家中小有资产吧?但也是打听到陛下不来,才敢如此嚣张。以往还当官时,哪敢如此装饰自家马车。”

许烟杪:“但锦衣卫……”

梁瑞笑了一下:“锦衣卫是天统三十二年置,他们就算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头,却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许烟杪若有所思地点头。

梁瑞:“何况,地方人本就彪悍狂野,他们在官场或许谨言慎行,回乡后,自然而然就会受风俗感染。”

许烟杪立刻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些都是学校不会教的知识。

梁瑞一笑:“汉王乃中宫所出,为人骄矜,可他也曾在乡间吃了个大亏。”

许烟杪耳朵一竖,美滋滋地调整坐姿,准备听八卦。

梁瑞:“那时他十五六岁,去了封地,召集左右出门狩猎,未曾隐瞒身份,但出了城,进了乡间,还是直接被乡人在路上设了绊马索,哄抢了马匹和钱财离去。那些人也知道他们抢的是汉王。”

可那又如何呢。

夏律不许大型私斗,两个村子间还时不时有械斗呢。那些乡官根本不会管。哪怕闹出人命,也不过是赔钱就行了。

“两村械斗、宗族械斗,律法是禁止了,然而乡间该斗还是斗,这不是吏治清明就能遏止的。”

“有的亡命之徒,连乡侯都敢谋财害命。”

“杀人埋尸,拦路抢劫……在如此地方,自然而然的,一些致仕官员就会诞生‘我是当地土霸王,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的心思。再没有在官场时的灵敏嗅觉。”

许烟杪恍然大悟:【哦!说那么多……这不就是皇权不下乡嘛!】

“咕咚——”

刚到这里,正准备下车的连沆直接从马车上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