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眼便看出来,永昌侯定然是得罪了人,否则不至于等七个月才有人提。
不是什么大……
【哦豁!】
【居然是有人暗地里倒卖军饷、倒卖武器!被永昌侯的义子查出了一些苗头,就想着用京观这事给永昌侯找些麻烦。】
群臣:“……”
好的,这个确实是大事。
【诶?岂不是说那个御史被当枪使了?】
永昌侯和那名御史顾不上黑脸了。他们与大多数官员一样,下意识去看皇帝脸色。
——金台之上,帝王的面容竟是一片冷静。
*
永昌侯听到自己身边那位太常少卿骂了句脏话。
当然,不止太常少卿,他也想骂脏话。
有小白泽在官场,这种明显会触及陛下底线的事情,谁还敢再做啊!你小小收个贿赂,还能说是为了补贴家用,军饷都敢伸手,这是脑子进水了吧!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手底下人干的啊!
——此刻,不止永昌侯这么祈祷着。
【这胆子有够大的,兵部右侍郎……】
惊叹的目光如同海浪,从四面八方拍挤而来。
兵部右侍郎心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思索一番后,断定:“不是我,我没做过,想必又是小白泽说话大喘气——估摸着是我哪个下属吧。”
唇角还带着些许笑容。
宛若那海中礁石,任由风浪,我自巍然不动。
周边同僚不禁暗叹一声:好心性!
【……这女婿吃了几斤熊胆啊,对军火伸手,真有他的。】
兵部右侍郎腿一软,幸好旁边同僚扶得快,不然摔出动静来,引起许烟杪的注意,进而联想到他的心声能被别人听到,就大祸了。
“你没事吧?”同僚小声问。
兵部右侍郎喉咙发紧,咽了咽唾沫:“我千防万防,想着自己家风清正,子侄绝不敢做这种事情,就高枕无忧了,结果我忘记防备女婿!”
女婿犯法,会牵连他家的啊!
女婿的九族就包括了岳父岳母。
同僚们:“……”
合着你刚才云淡风轻,是因为你以为和你无关啊。
不过,知道倒霉蛋是谁,他们就放心多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浮动,有人琢磨着借此机会排除异己,有人琢磨着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如果有牵扯了怎么把自己摘出来,还有人——
比如刑部主事梁瑞,一心为公,就绷紧嘴角上前:“陛下,臣听闻太子殿下不日将回京,不知将以何等规格迎接?”
清澈的大学生是听不出来了。
但是朝堂里有的是人能够听出来:
陛下!别再将锅甩给锦衣卫了——主要是这次隔了七个月,再甩给锦衣卫容易暴露,倒不如说是太子在外打听到的。
老皇帝也听出来了,便作出回应:“非是甚么大事,不必特意迎接。朕会遣人去郊外奉迎太子。”
……
太子回归时,十分扼腕。
“怎么本宫一离开,京师就发生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呢!”
现在听人讲述,不是那个味儿!
他那个舍人一板一眼地说:“如今还有一个‘热闹’正等着殿下。”
太子笑眯眯地挥手:“不急不急。”
随后耐着性子,将兵部右侍郎的女婿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拿到其真实的倒卖军饷与武器的人证物证,这才在某天早晨,对着铜镜清了清嗓子,带着所有证据,志得意满地上了朝!
芜湖!乐子来了!
【芜湖!太子殿下回来了!】
太子顿了顿,扭头,看到许烟杪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温雅清润的笑容。
心头突生不好的预感。
【可恶!好想问一下他堂堂太子碰瓷流氓的感觉怎么样。】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老实实去排队买盐水鹅,因为流氓想插队,直接自己上手揍的太子,还不许身边的侍卫帮忙。】
【然后对方撞了他一下,他就顺势躺在地上叫唤,连哭带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诉他们欺负瘸子……啊这,太子怎么看起来经验这么丰富啊?】
【这也有点太厉害了?】
太子:“……咳。”他努力压抑了一下内心的得意之情,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弯。
惹得他那几个看过来的老师更加难以置信,吹胡子瞪眼,脖颈耳朵气红一片。
堂堂太子和地痞流氓打架,这像话吗!
老皇帝下意识:“好!!!”
声如洪钟。
还美滋滋地想:我儿当年混迹市井的看家本事还没丢,上得朝堂,下得街市。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然后就看到那些年纪大的大儒们转过头来,幽幽地看着他。
老皇帝:“……”
他虽然人挺混不吝,但确实尊师重道,也教儿子尊师重道。当下拿过奏表假装是在看奏折,还用手推了推眼皮,浑然天成的一副看奏表看得眼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