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掌柜一愣,随后立马摆出专业的微笑,客气地说道:“薛姑娘此话差矣,五爷这是担心记挂着你们,特意派我来给你解决麻烦的。”
薛柳很轻的笑了一下,笑意没达眼底,显得有那么些漫不经心,“哦?五爷准备怎么替我解决麻烦?”
“薛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一切皆因玉玲珑而起……”潘掌柜故意停顿一下,又继续意味深长的说:“自然也应该由玉玲珑而止。”
薛家的其他人也都坐在堂屋里陪着薛柳待客,他们谁都没发现,如今家里待客的主位,都已经默认是薛柳了。
他们静静的听着薛柳跟潘掌柜打机锋,不打扰不干涉,但都坚定的站在薛柳身边,仿佛只要是薛柳做的决定,他们都会支持。
因为他们是家人。
“呵呵。”薛柳手里下意识转了一下茶碗,“五爷这是以为,我没有选择?”
潘掌柜笑得老奸巨猾,他相信以薛柳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薛柳站起身,初长成的少女已经有了亭亭玉立的样子。
她眼里有星河,笑里有春风,她说:“麻烦潘掌柜回去告诉吴家,我这玉玲珑的方子,送他们了。”
潘掌柜先是一喜,随后一愣,“吴家?”
薛柳勾唇一笑,就这么静静的盯着潘掌柜。
潘长荣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原来那如沐春风的笑里,隐藏在温柔之下的是裹挟而来的凛冽冬风!
“四爷,五爷,都是吴家。”薛柳歪歪头,显得自己很无辜,“我谁都得罪不起,不如就……”
潘掌柜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急不可耐地道:“就如何?”
“不如就,先到先得。”
潘长荣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哪里坐得住,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这薛柳怕不是来整他的吧!
“薛姑娘,你可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潘掌柜何必动怒?”薛柳将被拍倒的茶碗扶起来,眼里的笑意渐渐退却,只剩下冷意,“我家为何遭此大罪,五爷心里不清楚吗?”
好处都是你吴五爷的,苦难却是我们家来受着,如今还敢派人来威胁我!不就是怕我临阵倒戈跟大房联手吗?
薛柳双手撑着桌子,将桌上的水渍用力一抹,随意的将手上的水珠一甩,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全都甩潘掌柜的披风上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穿鞋的,到底怕不怕我这个光脚的!
“薛姑娘,您就不怕得罪了五爷,又没搭上四爷,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潘掌柜瞧着薛柳,都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薛柳哼笑一声,“四爷还是五爷,不都是老太爷的好孙子?”
潘掌柜:……我怀疑你在骂人。
“老太爷近来身体可好?这玉玲珑吃的可还剩多少?”薛柳眼神锐利的盯着潘掌柜,“怎么,后面不想要了?”
潘长荣被薛柳的样子震住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刚才脸上的怒色立马消失的一干二净,哪里还敢呛声,他就差给薛柳跪下了。
“我的姑奶奶,您可千万别拿我的小命开玩笑啊!”
潘长荣心里可是门清,五爷靠着这玉玲珑在主家春风得意,若是今日之事他没办妥,这玉玲珑最后落在了大房手里,吴五爷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他自己一定没好果子吃!
薛柳:“不开玩笑,回去转告吴家的什么三爷四爷五爷八爷,我静候大驾。”
潘掌柜不肯轻易放弃,与薛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了半天,薛柳都不为所动。
薛柳起身,送客,愉快地送了他两个字:“慢走。”
潘长荣走出薛家的时候,简直心如死灰,这要他回去如何复命?用自己的命复吗?
他怕是要工作不保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酒楼,店小二机灵的上前报告,五爷已经在二楼雅间等着他了。
潘长荣只想仰天长啸,这薛家怕不是来克他的吧!
吴世天坐在雅间窗边,耳朵听着潘掌柜一字一句的汇报,眼睛却出神的瞧着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
潘掌柜将薛柳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五爷听,正等着五爷的雷霆震怒,却发现对面没了声音,抬头一看,五爷竟然在发呆。
他轻轻的喊了一声,五爷回过神,“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潘长荣一愣,忍不住又作死的好奇问道:“五爷,那这事……”
“我自有打算。”五爷不耐烦地一挥手,“怎么?不想回家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