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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酒,李青只喝了三杯便不再饮了,与朱厚照聊了一会儿,见天色渐黑,便离开了。
朱厚照有心追上,却不知追上该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难过的紧,甚至有些无法接受。
前些时日他还去侯府见姑奶奶,看其状态,本以为怎么也能到明年春末夏初,不想连小年都没过去,便……
虽然小时候被揍得很惨,当时很恼火,可终是长大了,姑奶奶对他比对亲孙子都亲呢,只是碍于身份,他不好常去永青侯府。
不想,却错过了最后一面。
朱厚照很难过,想到以后张永也要离开,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同时,也更能共情李青了。
生离死别,真他娘的苦啊……
~
小院儿。
李青推门进来,唐伯虎已经回来了。
李青诧异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唐伯虎默了下,说:“李老夫人召集李家小辈儿的时候,我准备了酒菜,稍等,我去热一下。”
“我来吧。”李青叫住他,说道,“你现在可经不起折腾,这大冷的天儿还瞎跑……永青侯府住不下你怎地?”
“我……”唐伯虎挠挠头,这样的李青,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和之前李老侯爷那会儿不一样啊?还是说自己误会了,李老夫人并没有油尽灯枯,只是提前做安排?可时下李青不该离开侯府才对啊……
唐伯虎一时也不知是哪种情况,可又不敢问,纠结的不行。
李青见他这般,说道:“我那大侄女,走了。”
“啊?”
虽在情理之中,唐伯虎仍是吃惊,“你,你……”
“我怎么了?”李青诧然,又恍然,“不用担心我,习惯了都,哪有那么矫情,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唐伯虎反而愈发惴惴不安。
“真的!”李青说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好好照顾你自己才是正经。”
唐伯虎叹了口气,苦笑道:“酩酊大醉一场,甚至哭一场都好,你这样,我反而更不踏实。”
李青无奈叹道:“真不是装的,确实没那么伤心了,也不算难过,就是心里空空的无头捞摸,真的。”
顿了下,“可能我真的已经习惯了。”
唐伯虎将信将疑,可想到李青的经历、年龄,又觉如此似乎合情合理。
他举杯道:“你干杯,我随意!”
李青举杯与他碰了下,一口饮了,说道:“刚在威武楼吃过一场酒了,说说话就成,不借酒消愁。”
唐伯虎苦涩道:“这样的你真比痛彻心扉还让人担忧。”
“非要我大哭一场?”
“如果可以的话!”
李青酝酿的了下,摇摇头:“哭不出来,我心境很好,不似你想的那般,不要杞人忧天。”
唐伯虎看不到丝毫破绽。
不过,他只当是自己看不出来,根本不信李青真能这么平静。
‘他只是不想活着的人担心罢了,唉……’
…
简单吃喝之后,李青便早早睡下了,唐伯虎偷偷摸摸偷听了许久,啥也没听到……
次日,李青早起去买了早饭。
唐伯虎起床时,他正默默吃着早饭,桌上还放着话本,边吃边看。
“你……”
“快去洗漱,包子待会儿就凉了。”李青头也不抬的说。
见状,唐伯虎愈发觉得问题严重,他径直来到李青对面坐下,闷声问道:
“李老夫人走了,你就不去看着?你毕竟是她的主治医生,就算不暴露身份,也能留在永青侯府吧?”
他要刺激一下李青,以求让他释放出来。
李青说道:“哪有长辈吊唁晚辈的道理?”
一句话,噎的唐伯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真没事儿,你咋就是不信呢。”李青放下话本,抬头望向他,目光平静,“哭有用吗,伤心有用吗,走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好好活,不是很好嘛?”
“可你之前……”
“之前没习惯,现在习惯了。”李青白了他一眼,拿起咬了一半的包子,支起小说话本,继续边吃边看……
唐伯虎还是有些不相信李青可以这般淡然,可又想不到解决之法,只得暂时作罢……
接下来的几日,李青如常,没有丝毫的悲伤和异于往常姿态,整个人十分平静,一点不像是装出来的平静,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