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鑫知道南家人会生气,只是没想到有人敢朝他砸杯子而已。此时那杯子的碎片溅起来划破了他的脸,一丝丝疼意过后,便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伤口里涌出来。
他心中暗道真是泼妇,可也只是敢这样想,是万不敢对甘氏出言不逊的。
“岳母大人,自古便没有和离后妇人归家,并将子嗣也带走的规矩。况且孩子已经上了我韩家的族谱,我为他起名韩卓,卓哥儿是我这一房的嫡长子,是我韩家的血脉,哪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事实的确如此,但南诺岂会甘心?之所以先前没有慎重考虑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有楚心柔在,他们是不会重视这个孩子的,既然不重视,自然不会想留下。是她大意了,才会落到今时要被人抢走孩子的地步。
“韩二爷,你我之间夫妻一场,曾经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何若要逼我至此?”南诺紧紧的抓着被子,声声质问着韩子鑫,“这个时候你记得他是你的血脉了,你和楚心柔处心积虑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是你韩家的子嗣,是你韩二爷的嫡长子?别跟我说你舍不得他的,我半个字都不会信。”
韩子鑫脸上闪过心虚之色,但他很清楚自己今日到访的真正不目,他是不会动摇的,“你辛苦生育一场,我也不是逼你,卓哥儿到底是姓韩的,南家如今的日子热火烹油似的,你我和离之后,难道你要守着卓哥儿守一辈子吗?将来你另嫁他人,难道要将卓哥儿留娘南家过活?若是你带到夫家去,卓哥儿不是那家的血脉,人家会真心对他吗?”
话虽是难以入耳,但甘氏的脑袋却是像棒子捶了一下般,瞬间清醒了了。
女儿还这样年轻,她的后半辈子肯定是不能在娘家过的呀。若是在京城立女户,势必对越哥儿将来的官声会有影响,要是回南家坝去立女户,也会对南家的声誉造成影响。虽然她也很舍不得孩子,可到底南家的前程更为重要。
然而一心想保住孩子的南诺是肯定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她撑起身子,眼泪止不住的翻涌,几近抓狂的瞪着韩子鑫,“嫁给你的时候我也是有过幻想的,可你自己看看我们之间是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在你这条阴沟里已经翻过一次船了,我决对不会再让人欺辱一次。韩二爷,是不是只要我保证不再嫁人,你就会把孩子留给我?”
“阿诺,你冷静一点,你说的话根本就不现实。”韩子鑫说完,拿眼去瞟甘氏,意图很明白,南诺自己的承诺在南家做得数的机率很小。
只那一眼,南诺也明白了韩子鑫为什么要那样说?他不是再与自己吵,而是专门说与母亲知道的。她有些绝望的看过去,用祈求的声音开口,“阿娘,求求你,不要让韩二爷把我的孩子带走。”
听着女儿的声音那样的凄惨,甘氏终是不忍心,可她也不想韩子鑫得逞好过,“既然如此,那就报官吧。”
此言一落,韩子鑫和南诺不约而同看向甘氏,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甘氏长长叹了口气,后背挺得笔直,脑袋里的想法亦很清醒,“诺姐儿在韩家被你们算计早产,这事我们想平,就提了和离,原想着你们敢设计掉这孩子,想来也是不中意他的,自然不会想到韩二爷你如今会来抢孩子。如今你不顾诺姐儿的感受,想去母留子,世间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只要诺姐儿没在你的和离书上按下手印,没到衙门里去备案,你们就仍是夫妻。韩二爷想让孩子回韩家去,想得好听是怕将来我们诺姐儿和离后另嫁他人委屈了孩子,这样好了,这和离就算了,等到诺姐儿月子坐完了,再带着孩子回韩家去,这期间因为诺姐儿被算计早产的事,咱们家该报官报官,衙门该抓人抓人,都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