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天了天光，南笙揉揉发涩的双眼，梳妆时铜镜里已有了血丝。还不及用早膳，麻嬷嬷便亲自过来传话，让南笙去大老爷那里一趟。

南笙约莫能猜到什么事，都怪苏大牛昨夜在接风宴上有几句话说得太唐突，阿爹那时不及问她，这会子肯定要兴师问罪了。

只是没想到阿爹见着她并未兴师问罪，而是直接问她：“今日苏公子就要走了，笙姐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即使南笙的性子不属于闺阁姑娘，但被人这样问，还是经不住脸红。

南文渊见状，又言道：“昨夜在接风宴上，我从苏公子的话里能听得出来他对你是有意的，而你对他也不同，你们是不是已经……？”

私定终身这四个字不好听，所以南文渊没说出口，只让南笙意会。

南笙像只泄了气坐在椅子上，垂眸道：“昨夜接风宴后，女儿回去他问女儿今日要不要跟他走？”

南文渊闻声整颗心都拎了起来，“你是怎么回答的？”

“女儿没有回答，他便说给女儿一夜时间考虑。”

南文渊松了口气似的应道：“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阿爹都无条件支持你，咱们南家虽是商户，可就是银子多，将来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南笙抬眼看着南文渊，一脸的纠结，“阿爹，他都把卖身契还与你了，我毫无立场随他去。而且，阿爹和才哥儿都还需要我的照顾，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南文渊没料到南笙想得这样多，而且句句都说到点子上。也多少揭穿了些他的虚荣之心，作为父亲，谁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得嫁高门？可真要是跟着走了，那就是私定终身，将来二皇子殿下认也就罢了，他要是不认，他不会有任何损失，受委屈的只有南笙。

想到此处，南文渊整个活络的心都冷了下来。

良久，才道：“笙姐儿，你也是真的长大了，顾虑得都对。”

委实而言，南笙并不想听到这句夸赞。

受了这句夸赞，不就得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意，看着心悦之人背身而去吗？

她没得选择。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话，南笙走了。

早膳后，传来了世子爷要告辞的消息。因为早有准备，南姑母又惦记着自己的儿子，也决定一并回京。

南家二房的人自然是十分不舍，好在南诺在年底会嫁进京城去，到时候姑侄俩还能见着。

在告别的时候南文渊把南笙的想法告诉了南姑母，南姑母心里很是欣慰南笙能经得住少男少女的诱惑，守住本心，她告诉南文渊说：“秋闱过后诺姐儿大婚，让笙姐儿进京送嫁吧。”

秋闱在九月中旬，十月底诺姐儿嫁进韩家，现在七月初，说起来用不了多久诺姐儿就要起程了。

南文渊明白过来南姑母的苦心，笑道：“到时候我也可以让笙姐儿在京城多呆些时候，年底把账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