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边说,眸光边朝沈重德的方向看去,只见沈重德的头低得更凶了。
那婆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把与芙蓉如何相识的经过说与苏瑜听,“三十那夜大夫人回太傅府去,回府时已值夜深,那芙蓉啊突然就倒在咱们马车前头了。大夫人好心,见又是个小姑娘,动了恻隐之心,吩咐老奴把小姑娘给带了回去。原是想着等到她身子恢复些就替她了家人送回去,没想到芙蓉只说她是和她阿娘还有阿爹进京寻舅舅的,可是又说不出舅舅姓甚名谁。那时大夫人一想,既不是京城人士,要仔细寻起来定不容易,便吩咐使役到京兆衙门门口的告示栏里贴寻人启示,可是这一等好些天也不见有人上门认亲。于是啊,大夫人就猜测芙蓉那丫头应是被其父母给抛弃掉的,因为救下来的次日她就发病了,大夫来了诊了脉,说是羊角疯。富贵人家家里有人得了这种怪病都难养活,何况是普通人户?所以后面几日大夫人便不让人再寻了。今日上元佳节,芙蓉听另两个女使说要来逛上元节,她也按奈不住,一时好奇京城的上元节是什么模样,怎么热闹,二是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她父母。老奴是不抱希望的,可芙蓉那丫头和一个叫琥珀的女使去买炒甜糕的时候,她就突然不见了。老奴等人怎么也找不见,便禀告了大夫人,大夫人这才吩咐府里的使役出来寻找,老奴一直想着是不是芙蓉贪玩儿,一时走开了,便一直在她离开的地方不敢挪动,怕她回来找不着,直到遇到了蝶依和采玉姑娘。适才老奴着急回去原地继续等芙蓉,没想到遇到这二人在当街打架,听到他们话里话外都提到了芙蓉两个字,老奴不敢大意,便匆匆的跟了过来,幸得蝶依姑娘动作快,替老奴拦下了他们,才得知了芙蓉的下落,不然今夜老奴怕是要担心得睡不着觉了。”
原来如此,刚听另一个男人的意思,那叫芙蓉的是沈重德的外甥女,是谁生的?沈菡还是沈莹?
“原来芙蓉说的‘大夫人’是您家的啊。”赖宏突兀的开口,“芙蓉真是有福气,幸亏遇到了你们,不然她的小命肯定就不保了。”
那男子一双眼精灵狡猾,一看就是个圆滑世故之人,那婆子心里有个猜测,问道:“莫不是你就是芙蓉的阿爹?”
赖宏已经知道了‘大夫人’能进出太傅府,对于他而言,县官就已经是个天大的官了,太傅府简直就是天堂般高不可攀的存在。可是现在芙蓉与这个‘大夫人’有了关系,那自己承认是她的亲阿爹,是不是能捞到些好处?
带着这样的贪婪心思,赖宏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芙蓉的阿爹,我叫赖宏。”
这人一身流里流气的,那婆子怎么看怎么不中意,芙蓉那么好的姑娘,怎么能有这样的阿爹?不过普天之下,也不是没有鸡窝出凤凰这样的事。
“不对啊,我记得沈家只有两个姑娘,当年一个嫁了小衙内薛世达,一个嫁了永宁伯府贺家,你姓赖,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此时的赖宏心里有些讶然,这个高贵的妇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对沈家之事了如指掌?而且这轻飘飘的语气,莫不是看不起他?想到此,赖宏觉得有必要给自己长长脸,沈菡是与他生了儿子的,他与沈菡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我赖宏的确是沈家的女婿,不过是沈家姑娘二嫁的女婿。我娶的是沈家的菡姑娘,当年她被薛家人休出门,要不是遇到我收留她,她早就饿死街头了。这些年我们夫妻和睦,头里她还给我生了儿子。芙蓉是得病后被薛家给赶出来的,也是我收留了她,给她找银子治病。这些年我除了没生过她,可是完全把芙蓉当成亲女儿看的。”
竟是沈菡!
上辈子沈菡因为娘家人撑腰,过得是如何的顺风顺水,没想到这一世竟是如此唏嘘。
要不是接下来听了沈重德的话,苏瑜差点就信了赖宏的话。
沈重德实在听不下去了,开了口,“你说这些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你和阿菡带着芙蓉进京为了什么你自己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