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的亲老太太哦。”康妈妈装作一副极受委屈的样子,“您和大老爷话赶话的,连二太太都插不上嘴,奴婢哪儿能插得上嘴?您这样说,可是冤死奴婢了。”
徐老太太看康妈妈这副蠢样儿,立即破涕为笑,“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这做娘母子的拉下脸去跟儿子道歉吧。”
陈氏为难,在这事上她真没辙。
康妈妈却道:“母子间哪儿有隔夜愁?而且您是做阿娘的,自古哪儿有阿娘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您就宽容些,晚膳让厨院儿里的婆子们给大老爷多添道菜,就说是老太太您亲自吩咐的,大老爷心里还不感动?”
徐老太太还未说话,陈氏笑着开了口,“康妈妈这主意再好不过了,一下子就给了老太太和大老爷两个台阶下。”
徐老太太也很满意康妈妈的提议,心里的那些愁烦也类消云散。“我记得大老爷最爱吃樟烧鸭,你晚点时候到厨房去传个话吧。”
“知道老太太疼大老爷,奴婢定然记得。”
陈氏心里也乐开了花,老太太能拿捏大老爷,这是她最爱看到的场景。可是接下来康妈妈的一句话,又恨不能让陈氏撕烂她的嘴。
康妈妈说:“奴婢瞧着大老爷这火气的确是旺了些,之前户部尚书的夫人不是上门来说家里有个姑奶奶,年方二十八还没婆家吗?奴婢瞧着赶紧让大老爷与那姑娘相看相看吧,早日定下这亲事,往后大老爷再发脾气,身边也有个规劝的人不是?”
陈氏当即在心里啐了康妈妈好几口,“竟有这么大的好事我是不知情的?”
徐老太太轻轻拍着陈氏的手,笑道:“那天你正好去看玫姐儿了,所以你不知道。这个姑娘叫殷绣绣,二十八岁尚未出阁,原因说起来也挺坎坷,她本是订了亲事的,没想到即将成婚当前死了未来公公,未婚夫婿便要守三年孝,等这三年孝期一过,该成婚了吧,又赶上未婚夫婿家道中落,殷家怕女儿嫁过去吃苦,就不答应了,是殷姑娘以死相逼才没取消婚约。说是未婚夫婿家两年的机会东山再起,届时再论婚嫁,这期限说起来好听,实际就是想让殷姑娘死心,好从中再说和别家。可没想到未婚夫婿争气,真在两年时间内恢复似从前。要么说怎么命运捉弄人呢,又在成婚关口,死了未来婆婆,那未婚夫婿又得守孝三年。殷姑娘还是等,结果又三年之后,那未婚夫婿家也不知怎的竟嫌她年纪大了,另娶了旁人,彻底把这殷姑娘给落下了。去尼姑奄静养了两年才把心里的坎过了,殷家人这才想着重新给她张罗亲事。”
这故事听起来唏嘘,可关她什么事?更让她心惊呢,大老爷还不到五十,这殷姑娘不到三十,算起来也还年纪呢,要是过了门再生个儿子,那苏家若大的家业还在她二房什么事嘛?陈氏心里焦麻了,极力抑制着脸上的情绪不表露出来,“媳妇还以为是那殷姑娘身子有毛病呢,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若真能得这么个年纪媳妇,大老爷也真是福气。阿娘,您想把相看之日定在哪天?让媳妇来操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