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嬉也从未见过阿娘这般模样,她永远都像只精神抖擞的母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战斗状态。这会子这么焉巴,肯定是自己一不小心把话说得太狠,刺激到她了。
这可不成,阿娘要是没有斗志,怎么保护她?
孙嬉缓缓软了脸上的狠绝,跪走到蒋氏面前,手轻轻搭在她的膝上,声音也低了低,“阿娘,您愿意女儿口不择言,女儿只是生气阿娘你帮着孙妨说话,你明明从前对她不是这么上心的?我怕你见她现在过得好了,嫌弃我,不要我了。”
说完,孙嬉爬在蒋氏膝盖上失声痛哭。
蒋氏眼眶里的泪也关不住,顺着徐娘半老的脸滴到孙嬉的发间,声音一瞬苍老起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嬉姐儿,妨姐儿无事便好,若是有事,我替你去把官府的牢底坐穿。”
她不能让孙嬉去坐牢。
孙嬉也不能让阿娘去坐牢,有个坐牢的阿娘,谁还愿意娶她?
“阿娘,您胡说什么呢?您不能去坐牢。”
蒋氏眼睛红红的看着她,“我不去,难道你去吗?”
孙嬉先是抿紧了唇页,尔而才道:“阿娘要是去坐牢,还不如女儿去。阿娘,阿爹已经没了,咱们母女俩个在孙府相依为命,女儿怎么能让阿娘替我背负这么大的罪?阿娘,女儿希望您好好的,女儿也不想离开您……。”名声一旦出去了,与其受人指指点点生不如死,还不如去坐牢。
先前孙嬉噤声的瞬间,蒋氏以为她情愿将自己推出去坐牢以换自由,心中无比的失望,后又听孙嬉这番感动的话,又是无比的动容和不忍。
是了,她不能坐牢,孙嬉也不能坐牢。
“你说,这件事除了你我知道还有谁知道?”
听着阿娘的声音稳了,孙嬉知道她还是愿意救自己的,立即道:“只有小蝶,而且这主意也是小蝶提议的,我又没在乡下生活过,在老家时连庄子里都极少去,哪里会在道什么桐子仁能毒死人?”
“嬉姐儿,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件事要是能平安过去,往后这江家你也别再来了。”
孙嬉还惦记着江寅,不愿意点头。
可蒋氏逼视着她,孙嬉不得不点头。
“也不知道江寅会对小蝶耍什么手段,她没招也就罢了,你就咬死不承认,要是她招了,你就咬死此事是小蝶所为。”
把小蝶抛出去,真到迫不得已,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而此时江府的柴房里,小蝶被放进一口大水缸。小六子先前怎么逼问,这丫头年纪虽小,嘴却硬,就是不承认。他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一个绝好的点子。
小六子一脚踩在长板凳上,看着水缸里瑟瑟发抖的小蝶,“你说你都怕成这样了,干脆招了我就放了你不好吗?何必硬抗着呢。”
“你别想冤枉我和我家姑娘,更别想屈打成招。”小蝶的声音都在抖。
“你要是继续如此嘴硬,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六子语音刚落,柴房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六子哥,这小蓄牲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