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后面的车停下来了。
敞开棚布的空荡荡的军车,没有人感兴趣,警察,抑或交通稽察,不会把心思花在空荡荡的军车上。
也不会是抛锚,这里不是港口,军车也不是轮船,军车在出发前,已经经过了很细致的检查和测试。
高振武走下车来,心里推测着停车的原因,一位全副武装的士兵跑了过来。
“报……报告团长,马老虎撞着活物了。”士兵结结巴巴地说。
“撞着什么活物?”高团长的一颗心提了上来。
“一条狗,死了。”士兵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惨白。
高团长站在凛列的寒风里,打了一个寒噤。他向后退了三步扶住了车厢。
长期的运输经验告诉他,轧死一只活物是很不吉利的一件事情。三年前,运输小分队刚成立不久,他按上边的要求,到新疆一家地下药厂去贩运一种叫安钠咖的管制药物。
这种药物,是一种粉剂,有着大量的吸食群体,尤其是在山西一带,因为他相对低廉的价格,许多司机,矿工,无业游民,以及再就业的规正人员,都会在神困体乏百无聊赖的时候抽一口醒醒神。
也是在冬季,一个高悬着月亮的夜晚,他轧死了一只兔子。他清楚地记得,一团小不点儿在车灯的照射下,向他的车子奔来。当他轻踩刹车的那一瞬间,他听到极轻微的“噗”地一声,他下车看了一眼,发现是一只撞死在车轮下的兔子。
兔子的一张皮紧贴在地面,兔子溅起的血花儿,在冬天的路面上,绘成了一幅速冻的生命彩画儿,瞬间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