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纤纤细手突然收紧，手中的竹叶瞬间化成灰烬，她手一扬，和着风吹散。

108的身子跟着一颤，连忙闭上嘴巴，怕自己又说出什么不合云苏心意的话。

云苏拍了拍裙子上不存在的灰迹，往屋里走，云虚正给朴树盆景修剪枝叶。

云苏走到他身边，整理他刚修剪的下来的树叶，施施然问道：“云虚，你喜欢我吗？”好似在问他晚上吃什么一样平和自然。

云虚却不如云苏淡定，瞳孔猛地一缩，顿时心里一抖，连带着他的手也颤抖，咔嚓一剪子下去，原本该是剪叶子，竟是剪刀枝杈上。

云苏眼瞧着一块枝杈与枝干分离，滚落下来，砸在地上，修剪的好好的朴树被这一下破坏了它的古朴优雅。

云虚温润清澈的眸光闪烁一二，浅淡的看向云苏的眼睛，里面饱含着无限的宠溺，可是说出来的话听着却是无比残忍，“云虚世间万物，天地众人皆爱。”

云苏嘴角弯了弯，嘴里有些苦涩的味道，但她仍然和云虚开着玩笑，“你真是多情。”

说完之后，云苏将自己手中刚从桌子上拾起的叶子一股脑儿的全丢在地上，带着一肚子不开心转身离开。

云虚抬头，神情隐忍，嘴唇轻颤两下，无声的道：“靳慕此生只钟爱一人。”

“怎么了？”一身灰色衣裳的十八嘴角含笑的推门进入院子，见云苏一个人正闷闷不乐的坐在台阶，脸上的笑意消散几分，出声问道。

云苏出神被十八打扰，她仰头轻摇头，“没什么。”刚要收回视线，却看见十八左手一个篮子，右手握着一把野花。

想起108同她说的十八喜欢她，现在看他手中五颜六色还带着露珠的鲜花，不由得多想一分，她站起来想要逃离，“我想起我的经书还未誊抄完，我先忙去了。”

十八陷入紧张之中并未察觉到云苏的异样，手中的鲜花因为沾满了汗水有些滑，见云苏要走，急忙出声叫住云苏，“嗳，苏苏。”

他拦在云苏面前，脖子因激动涨得通红，“送给你。”

云苏仰头，干净纯洁的眸子望着十八，久久不作声。她努力的在想自己面对云虚的时候，是不是也如十八一样小心翼翼，紧张无常，要好不容易才能跨出一步。

十八微垂头，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云苏的眼中，黑亮的眸子里有复杂不忍，有心疼歉意，唯独没有他想要的那种感情。

“对不起，我不喜欢。”

语毕，云苏干脆利落的转身，心中却悄悄松了一口气。

独留十八一人站在原地，手臂无力的垂下来，鲜花朝着地面，花蕊中露珠汇集在一起，一颗颗往下滴落。

原本云苏以为要拒绝一个人的真心很难，说出来之后，才发现并不困难。

她现在甚至觉得浑身轻松，通体舒泰，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件事情，她不爱十八，所以她能够非常坚决的拒绝，不给十八存留一点点念想。

云虚回答她问题说的可是他世间万物皆爱，不可否认她亦是万物之一。云虚连没有拒绝，更谈不上坚决。

可是人和妖不能相恋，云虚明明白白知晓她是狐妖，即便是爱她都不能承认，更何况云虚还是个守着清规戒律的和尚。

至于108的那个测试，她还是随心的感觉走为好，系统毕竟是系统，只会冰冷的分析数据。要是最后，这感觉欺骗了她，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