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给薛濂定了罪,最后不还是呈给陛下吗?”张宸极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王之心哈哈一笑:“张大人啊张大人,你是怎么当上户部侍郎的?竟然连这种弯都绕不过来!”
“如果薛濂没认罪就将公文递上去,那么陛下的选择是给不给薛濂定罪!”
“如果薛濂认罪后将公文递上去,那么陛下的选择是给不给薛濂免罪!”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天下皆戴罪之人,择其不从者而罚之。”
“你我要做的就是给别人定罪!罚不罚是陛下的事,懂吗?”
张宸极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原来这才是为官之道!
怪不得贪婪无度的王之心能坐稳东厂提督的位子。
这是他应得的!
“多谢王提督,张某受教了!”张宸极对着他曾经最看不起的太监,拱了拱手。
王之心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看向京师方向:“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必须让阳武侯来一趟,当面认罪。”
“要不,我书信一封?”张宸极试着问。
“不用,”王之心缓缓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有人将消息送给了薛濂。”
张宸极瞪大了眼睛问:“那...他岂不是不会来了?”
王之心冷笑一声:“非也!薛濂不但会来,而且会带着银子来!”
......
京师,英国公府。
“来,江南新采的乌龙茶。”英国公张世泽指着薛濂面前的茶杯说道。
薛濂客气一番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嗯...好茶!好茶!”
他伸出大拇指,对这杯新茶的口感很是满意。
“陛下赏赐的都是极品!也就是你来,别人来我绝对舍不得用此茶招待!”张世泽对着手中的茶杯深吸一口气,沉醉的说道。
薛濂见时机差不多了,低声问道:“世泽贤弟,我有一句话想问,不知该不该问。”
“哦?”张世泽不假思索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请讲。”
“咳咳...”薛濂清了清嗓子,“前些天陛下召你入宫,所为何事?为何你出宫后就让人免了庄田租户一半的田租?”
“这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张世泽没有隐瞒:“是。”
“陛下有说什么吗?”.
“陛下说百姓劳苦,我身为大明一等公爵应该效仿朝廷,免除庄田租户田租。”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薛濂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枪打出头鸟!这次让你免田租,下次就让你捐钱,捐还是不捐?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张世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世泽贤弟,陛下还说什么了吗?”薛濂将茶水一饮而尽后,意味深长的看向张世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