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良心,让我又想送你一百面锦旗。”
“行了,不和你扯,睡觉。”
“嗯。”
“晚安,梁梦。”
梁梦没再说话,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薄毯,翻了个身。
许谨诚睡到上午十点,梁梦都已经和奶奶买菜回来了,梁梦又坐在客厅画着那幅菜市场。
许谨诚揉着眼睛看梁梦,“你起那么早?看你这样子还出了趟门?”
“和你奶奶去菜市场了。”
“梁梦,你不困么?”
梁梦看着打哈欠的许谨诚,许谨诚昨天洗完澡之后头发没干就睡着了,好几搓头发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和鸡窝似的。
“不困。”梁梦收回了眼神,往画上的小男孩头上加了一撮呆毛。
许谨诚挠了挠头,指着梁梦的画板问:“这幅画叫什么?”
“《妇人》”
“挺好的,至少我能看懂你画的是什么。”
“所以我送你的那幅画你没看懂?”梁梦准确地抓住了许谨诚话中的重点。
“啊,是。没看懂。”许谨诚承认了。
梁梦抬起眼和许谨诚对视了大概七秒。
“你撒谎了。”梁梦说了这四个字。
许谨诚如果是个表情包,那他的头上应该遍布着黑色加粗的问号。梁梦说我没看懂是撒谎?难道我看懂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看懂了?
许谨诚视线转向那幅画,再看几眼,窒息感又上来了,这画简直有毒。
梁梦那天看见许谨诚在画展看他的画,他悄无声息走到许谨诚身后,他看到许谨诚背影变得越来越僵,然后许谨诚捂住了自己胸口,呼吸都变了。他知道,许谨诚看懂了,就算许谨诚自己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许谨诚感受到了这幅画表达的东西。
橙色虽然温暖,但是让人觉得危险又焦虑,通过颜色的过渡,一层一层,坠入黑暗,黑暗慢慢又变为一片橙色,让人窒息。
像是一个在奔向太阳的人,被热量掠夺了空气,无尽下坠,眼里只有太阳,却永远到不了,也永远逃不脱。
这是梁梦做的梦,也是梁梦自己的感受,也是梁梦本人。
许谨诚回自己卧室去往记录本上写东西了:他送我的那幅画我看不懂,但是我看到就觉得喘不上来气,他说我看懂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吃的,许奶奶给两个小伙子盛了很多饭。许谨诚看梁梦对着碗沉默,伸手用筷子把梁梦碗里的饭扒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奶奶,他饭量很小的,你别给他盛这么多,会剩饭的。”
“万一小梁饿着怎么办?宁愿让他剩饭,也不能让小梁老师饿着啊。”
“等等,奶奶,你昨天还叫他小画家呢,怎么今儿他就变小梁老师了?”
“小梁昨天答应教我画画了,我当然要叫人家老师了。”
许谨诚有点惊讶看向梁梦,“你答应教我奶奶画画?”
梁梦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奶奶,你厉害。”许谨诚对自己奶奶竖了个大拇指,这下梁梦可有的忙了,奶奶这招神了。
“厉害什么厉害,赶紧吃饭。”奶奶往还没动筷的梁梦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三个人低头吃饭,许谨诚看自己奶奶这么待见梁梦的样子,想起了梁母半夜送汤,究竟谁是谁亲生的啊,许谨诚偷偷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