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嘴角含笑,他将手里的药汤搁置到桌案上,似语重心长地劝慰起平画:“属下多嘴,还是要劝道姑一句,事已至此,你老实地听着安排,总比拧着来要舒坦。就算你想要见陛下,将这些都告诉了他,你可曾想过后果?”
平画瞪圆了眼睛,不由得呼吸一滞。
宋珩负起双手,在她屋子里踱步道:“蓝家现在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虽说那些男丁都做了宦官,女子都成了娼妓,但最起码都在苟延残喘,即便没有后代,也不耽误喘气不是?”他余光扫向平画,声音沉了些:“而你若开口同陛下说出了实情,你想想看,凭陛下的性子,会做出何等残酷之事呢?”
平画不作声了,她紧紧地攥着被褥,仿佛可以想象出沈戮震怒的模样。
宋珩瞧见她这表情,也就满意道:“道姑果然是个明白人,从今往后,就乖顺地喝下这些安胎的药汤,等到孩子生出来之后,陛下再说什么,也都晚了,毕竟道家似佛家,从不杀生,道姑觉得呢?”
听了此话,平画痛心地闭上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若不是紫苑端了药汤进来,她一再追问,竟不知这两日喝下的都是安胎的方子。
而她有孕这事,也是此刻才知晓。
她心里其实乱得很,无论生与不生,都不是她本心,但沈戮下令让蓝府断后,若是知道她腹里怀上了蓝家骨肉,岂不是要堕了这胎才能罢休?
“不可杀生......”平画呢喃出这句话,眼神悲戚。
宋珩便道:“既不愿杀生,就要好好喝药,再不能任性妄为,懂了吗?”
平画看向宋珩,默默了点了头。
宋珩最后看她一眼,便转身出去房内。
紫苑与绿禾也跟着他一并离开,她们打量着他背影,心中暗道:这侍从可真不像是个普通的,三言两语就稳住了八公主,还能神色自若地在陛下身边穿梭,换做是旁人,早就被陛下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吓得疯傻,哪里还能有条不紊地做事?
“亦不知他是何来路。”紫苑悄声与绿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