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外头的热闹声音更让她感到悲戚,此番对比,自是讽刺至极。
待到月色浓时,参宴的王孙贵族们都接连到了南殿,沈止一一迎接,梅香陪在他身侧帮衬,倒是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架势。
平乐公主到时,见了梅香,夸赞她样貌不俗,倒是配得上南殿侍妾一职。
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沈止频频看向房内,担心容妤参不了宴。
梅香主动请缨,同沈止道她去房里扶容妤出来。
沈止称好,转头再与众人寒暄,谁也不敢落座,只因东宫太子迟迟未到。
不知是哪位皇子说了句:“今这日子不太好,是个三娘煞。”
初三又逢庚午日,再加上乌云遮月,星光黯淡,夜风都凉飕飕的。
沈止汗颜道:“定是我选错了日子,怪我。”
“倒也无妨。”九皇子解围道:“太子殿下必定会带东宫的好酒来,酒能镇煞,莫怕!”
正说话间,容妤已从房里出来,由梅香搀着,不停地提点着:“姐姐小心,姐姐慢些走。”
容妤脸色仍旧憔悴,但还是强撑着病体,与一众人行礼问候。
十皇子倒是一句:“皇兄真是好福气,贤妻美妾同在,羡煞我等了!”
平乐也跟着起哄:“倒是赶快生出个娃娃,也让我们提提辈分!”
众人各自打趣,容妤则站在圆桌之后垂着眼,她手臂极痛,身子也虚,又不敢妄自坐下。
沈止余光偷瞄她,心想着她今日表现得极怪,忧心忡忡的,虽说他自己也不满沈戮私自决定在南殿设宴,可他又怎能奈何得了沈戮呢?既然应了,就得笑脸相迎,若得罪了东宫,日后真是要更加难过。
还是说......她有事瞒着他呢?
思及此,沈止倒是不安起来。毕竟她和沈戮曾经也是情投意合过的......
便是此时,东宫车辇随着通报声进了南殿。
崔内侍撩开车帘请沈戮下来时,众人都一改此前轻松愉快的状态,神色严肃的跪拜行礼。
饶是沈戮仅为东宫太子,倒也无需这般大礼相待。
但宫中人尽皆知的是,沈戮已是帝位继承者的首选。眼下,他已经涉手朝堂奏折,皇帝的许多朝务都由他最先过目,其地位与震慑,连树梢上的老鸦都心知肚明。
沈戮是日后的陛下,深宫之内,无人不知。
他手握着那把最为喜爱的香木折扇,见众人都已到殿,一一审视过后,目光落在了角落处的容妤身上。
她病态难掩,未施粉黛,整个人清瘦如柳,比前些日子见到时,还要单薄了不少。
倒是不忍她跪拜得太久,沈戮急着说了句:“都起罢。”
一众人等这才起身,眼巴巴地看着沈戮最先落座主位。
“各位坐罢。”沈戮点点头,“今日也算是家宴,不必拘束了。”
众人谢过,各自入座。
唯有梅香是不能坐的,她地位最低,只能站在容妤身侧。
但她手掌总是护在腹上,一副柔弱模样,令沈戮打量一番后,沉声道:“也赐她座吧。”继而,又先斩后奏地问沈止一句:“皇兄可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