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自从进入灵堂,就跟个木偶一般,对着来吊唁的宾客鞠躬,磕头。
“锦庭总裁锦博文前来吊唁安老先生。”司仪的洪亮的喊声响彻灵堂。
一身黑衣的锦博文缓缓走来,对着安又新的棺木鞠躬,上香。
安笙机械地鞠躬。
锦博文目光紧盯一身白衣的安笙,她满身憔悴,双目空洞无神。
她右胳膊上的白布把他双目灼得生疼。
他知道,江城有孕妇不能服孝的说法。
他上前一步,“安笙,节哀顺变。”
安笙眼皮都没翻一下。
锦博文不远千里从京城来到江城,为的就是见她一面。
现在,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怎么甘心!
“安笙,这个时候你更要好好保重。”
安笙垂眸,“谢谢你能来,锦总。”
其实,现在锦庭董事会正在调查她与锦博文,锦博文真的不该来。
锦博文受宠若惊,忙解释,“我出差路过江城,听到安先生病逝的消息,就赶了过来。”
安笙再也说不出什么,索性沉默。
锦博文目光中的怜惜越发浓郁,他喉头一紧,刚要开口,纪南城低沉的嗓音响起。
“锦总千里迢迢来江城奔丧,纪某替太太安笙一并谢过。”
“太太”两个字刺得锦博文心尖疼。
“纪总言重了,我跟安笙本就有合作之谊,何须道谢!”锦博文讪讪一笑,脸上恢复以往的冷峻自持。
纪南城冷声道,“既然锦总行完了礼,那就好走不送。”
锦博文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安笙,你保重,我告辞。”
纪南城走近安笙,低声道,“锦博文居心不良,你不要理会他。笙笙,看看这是什么——”
安笙抬头,闻到一股浅浅的药香。
锦博文把一个白色瓷瓶递过来,安笙还未接过,就觉得双目疲累,没了知觉。
枫林水岸。
这一觉,安笙睡得很安稳。
纪南城躺在她身侧,凝望着她沉沉的睡颜。
他的手指从她的眉,眼,鼻梁,唇,缓缓滑过,停留在她的小腹。
一想到,她身体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子,他心里就莫名地兴奋。
这是他的女人!
这时,他手机振动铃音响了。
他扫了眼,是那个n年前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很执着,他不接,就一直打。
他起身,鬼使神差摁了接听键。
梁苑魅惑的嗓音传来,“南城,是我。明天是我生日,你来陪陪我好不好?”
“梁苑,这么做有意思么?”他声线清冷。
“南城,今晚我喝多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想很想见你——你能来吗?”梁苑声音哽咽,“你知道现在我在哪儿吗?我在鸣翠路‘馨馨’小区。”纪南城眉头一皱。
馨馨小区是梁家的一处房产,当年,他跟梁苑爱的死去活来,两人曾在那里同居过一段时间。
“南城,这里很快会被拆除,我们所有的回忆就要湮灭。你来一趟好不好?我等你——”梁苑语气几近哀求。
纪南城脑海中又出现了与梁苑的过往。
那些缠绵青涩,那些甜蜜激情,一幕幕蛊惑着早就心如死灰的他。
“南城,我只见你一面,从此以后,一别两宽。”
纪南城放下手机,望了眼沉睡中的安笙。
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