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让他滚,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他下地狱。”
男低音在走道里徘徊着,它嘶哑沉重——听来便有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性的痛苦。
可他传给对方的语气,又那么的平静。
挂了电话。
不知道哪儿传来了声音,声控灯亮了,昏昏黄黄的光一泻而来,他的身影投在楼梯护栏上,凌乱不成形。
几缕发丝掉在额前,遮住了他的双瞳,一并隐去里面的神色。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遗书。
字很少,一句话。
【照顾好安安和至儿,你也保重。】
这应该是写给楼岳明的。
你看——
一个母亲有多讨厌自己的儿子,在遗书中都没有他半点只言片语。
灯亮了又灭。
那张纸在他手心里……成了两瓣、四瓣、八瓣,最后成了碎末。
电话又响,还是楼岳明。
“西洲,你到底在哪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你要担心死我吗?”
楼景深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走道里响起了他沙哑到割人血脉的嗓音,“父亲,当初您愿意养我,也是因为我是男孩儿,我能成为楼家的继承人么?”
换言之,有了他,就有了为楼家卖命的人,并且不计回报。
那一头的人,没有回答。
沉默。
就连呼吸——
都没了。
楼景深低头,用手撑住了额头。
黑暗是很好的保护色,他脸上的情绪只有天知道。
他等了十秒,那一头的人都没有说话。
他没有再等。
“她自杀。”楼景深平静的叙述,“在医院,现在没事了,你来吧。”
…………
楼景深从医院里走出来是十二点,他看到楼家的车辆抵达停车场,看着楼岳明深一脚浅一脚的上了楼。
他转身。
去了街头,活了28年,没有走过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