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丛揽星酒店回来,都已经是深夜了,顾雷还是去找了伊曼。
在顾雷看来,卡捷琳娜又是杀鸡儆猴、又是索要飞船,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看破议长计划,要阻止他们的调查。
情况十分紧急,令顾雷内心非常焦虑。本来他们最大的依仗就是突然性。
可他把这事告诉伊曼后,伊曼却依旧乐观,认为卡捷琳娜在底区可能真有其它重大利益,才需要一艘太空高速战舰为其保驾护航。
只是,伊曼的推测更多是出于一种感觉,证据也更多是校园里的一些模糊传言,实在无法让顾雷安心。
他回去后,想到那已回归岗位、却自始至终没出手救下奥列格和林道广的化焰境军官,一晚上睡不着,全在谋划算计,想出一个个计划,又一个个推翻,反复推敲,总算稍稍安了心。
可一到早上,顾雷内心的焦虑就又骤然爬升到巅峰。
他震惊不已地发现,无论顶区哪个媒体,竟都找不到任何一点关于奥列格和林道广的报道。
这两人在赞巴鲁克或不能算什么大人物,却也绝不是什么寂寂无名的小人物啊!
特别是奥列格,他怎么也是基层事务管理委员会赞巴鲁克底区分支部的分支部长,就算在省会赞巴鲁克只是个小官,可到下面的城市去,比之安妮的父亲,现任铁卫3号市长的特瑞希地位都高。
不想,两人的死竟皆未在赞巴鲁克荡起多大的水花,真是令人细思恐极。m.
由此可见各大财阀确在顶区手眼通天,亦可见哈列索斯议长的决议是正确的。
奥列格的死至少在底区还能引发一定范围的大震动,偏偏卡捷琳娜又好像已看透议长计划。
除此之外,顾雷找不到任何能与其为行为付出的巨大代价等价的需求。
那为继续阻止他们,既文的不行,她迟早会动用最暴烈的武力手段。
光从奥列格和林道广的死,就又能看出其深重罪孽的冰山一角。
其身所负之罪孽必十恶不赦,其最后之挣扎亦必不惜鱼死网破,绝不会在意他们区区不到百个的猿人的性命。
顾雷不由焦虑至极。
他和她,确年相若、道相似,奈何手中握有的资源天差地别。
光卡捷琳娜每个月用来喝酒的钱,就足够买他,乃至是买他们第一分团全体团员的性命。
而他可是发过誓,一定不会再让大家收到伤害的。
再到雷迪晚一点回来,顾雷才又惊讶地发现,事情或许暂时还不到他最担忧的地步。
“你是说,卡捷琳娜曾试图和‘老城区’的黑恶势力合作,联合开发埃尔文故居附近的那块土地,却遭到各黑恶势力的坚决拒绝!”
“是的!”
雷迪略为兴奋地点点头,后却又略为犹豫地补充道:
“消息的来源,还是比较可靠的!”
顾雷在眼帘下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戳破道:
“你确定一群流浪汉手上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雷迪昨晚真吃了不少苦头,差点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消息估计也是被关在人贩子的地牢里时从狱友,也就是那些流浪汉口中道听途说的,可信度着实存疑。
雷迪满脸通红地挠了挠头,却仍坚持道:
“虽然他们的确都是些卑微至极、甚至半疯癫的可怜人,但最先告诉我这消息的那人真很不一样,不仅思维清晰、逻辑通畅,手上还有常年拿手炮才有的老茧,看来过去也不是什么善茬,应该是为躲避仇杀才装成流浪汉的,而且,后面我还从铁甲会的多个成员口中打探到差不多的消息。”
顾雷回身走到办公桌旁,低头沉思一会,才点点头,抬头抱胸说道:
“的确也说得过去,毕竟铁甲会铁了心要追随总统派,现跟阿毕列关系更深,而那块地若开发好,净利润可达上千亿,卡捷琳娜眼红也是正常的!”
这样,卡捷琳娜为何愿意花那么大代价来向他施压,足足杀死、掩埋了自己的两条得力鹰犬,就解释得通。
加上卡捷琳娜若真知道第一分团将为议长而调查她,那她也该知道,朝他顾雷杀人示威就是在朝议长激烈挑衅,行为合理却莽撞,不符合她给他的印象。
倾斜的天平,终于再次回归平衡。
行为的背后是需求,愿意花费的代价总和可能得到的收益,也就是利益期望挂钩,只要把代价和收益放在天平的两端不断衡量,就像不断增减筹码一样找寻平衡,就能慢慢摸索出任何人外在行为和其内在需求间的无形关系,并慢慢由外而内地看透任何一个人。
要了解一个人要多观察其言行,更要通过言行揣测其背后需求。
顾雷高高悬着的心,也终于能再次稍稍放下一些。
卡捷琳娜目前大概率是还没看透国会的全部意图,可凭她的聪明才智,全部看透也该要不了多久。
她一样,且一定,可通过他们行为背后的线索,顺藤摸瓜地揣测出他们的需求,以及议长的目的,并更猛烈、更隐蔽地发动雷霆行动。
那到时,他们要还是没给议长打开缺口、制造战机、拖住敌人,他们就要直面仍能兴风作浪、毁尸灭迹的卡捷琳娜那铺天盖地的毁灭性力量,九成九要万劫不复。
至于到那种时候到底要多久,谁也不会知道。
以卡捷琳娜的伪装能力,顾雷觉得,自己等人估计都无法提前察觉到她要发动雷霆攻势的前兆,将死得都迷糊、憋屈,且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