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雾的面积总算慢慢缩小,但擂台上立即就大量岩浆一样的液体如水花般朵朵溅射开来,红得耀眼、烫得吓人。
熔化的石头溅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怪响,把地板腐蚀出一滩滩难看的黑色痕迹。
渐渐地,随着擂台上局部的温度慢慢回升,桑切斯睁的愈来愈大的眼睛却反是愈来愈冷漠。
维塔利有他绝不愿输的理由,他何尝又不是!
他的情况和欧文有点类似,一样到快毕业了,却依旧没能得到某个贵族公子或小姐的青睐。
可比欧文更糟糕的是,他连成为家仆的邀请都不曾收到过,即使他战绩实际上和欧文相差不大。
曾经,他常为此受到欧文的恶毒羞辱,日日愤愤不平、恨恨不已。
特别是在知道连一遇自己就投降的皮姆都已成为家仆后,他更连带对那些迟迟不肯承认他的贵族心怀暗恨。
但如今,他却仅仅是总为此夜夜郁郁难眠、苦等天亮。
最近,他终于从已不再将自己视为对手的皮姆那里,极其屈辱害怕地知道,他是成也两极鞭、败也两极鞭。
不少贵族学生都觉得他过度仰仗武器之利,本身实力凡凡,根本配不上他在市内的排名。
从那一天起,皮姆那时充满嘲讽的得意扭曲眼神,简直就成了他每晚都逃不掉的梦魇!
显然,临毕业的他已没多少时间证明自己,也更没信心去证明自己。
两极鞭便利到龙气都不用消耗多少,他在修炼上的确早懈怠了不少。
也就是说,一直在校内排第二的他,迟早将被人一脚踹下神坛,成为大家嘲讽乃至日后欺凌的对象,永远地跌入万丈深渊。
毕竟,在这所贵族学校里,对一个猿人来说,成功只有一种定义,那就是成为某个贵族的家臣或家仆。
在赞巴鲁克,唯有贵族的家臣或家仆,才有权利居住在移民卫星的上表面——顶区,连市长何铭都因不愿屈从,而早被包厢里那些刚成年不久的龙人少年少女们,联手赶到了猿人都不愿待的底区。
而除桑切斯,除他这个往日神采飞扬、自高自大的校内武科第二,校内排名前200的恐怕都至少能成为某个贵族的家仆,荣居顶区,成为龙下之人上人。
人家欧文的傲是真得傲,非家臣不肯屈居人下,而他桑切斯的傲如今越看,连他自己都越觉得是个可悲的笑话。
因此,这次的决斗是他仅剩的一次翻身机会,他决不可错失!
哈哈,还真是多亏皮姆那头蠢猪,多亏他的失败,我的胜利才会变得无可取代。三局两胜的话,少一局都不行。反是三局三胜的话,我的胜利就有点无关紧要!呵呵,谢谢你啊,皮姆!谢谢你这头蠢猪,谢谢你用你的愚蠢和失败铺就我反败为胜的道路,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他内心一边疯狂地大肆嘲讽辱骂着皮姆,一边越来越疯狂地想到:
我必须要获胜,我必须要成为龙人的家仆!否则纵使我们一家都是精英又如何,还不是得蜗居在卫星地下那么深的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下面底区的爆炸或毒气殃及,每天像老鼠一样仓皇度日!我要赢!我一定要赢!我们家都已经为这一天付出那么多了,我绝对要赢——
这样想着,他内心“砰”地一声,完全解开道德的束缚,双目尽是不留余地的残酷。
呵呵,不就是再杀一个人吗?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差你一个!
维塔利赶紧举盾抵挡。
这回是电磁振荡波,盾面顿时发红发烫,出现熔化的痕迹。
后见盾前没冰雾爆开,维塔利便要继续前冲,奈何桑切斯又是一鞭子抽来。
维塔利只得继续抵挡,接着无奈地向旁边快速绕行,游动寻找突破口。
这次却又是电磁收束波,又有一团美丽闪亮、冰冷无情的超流体氦雾拦住去路,无声狞笑。
如此,当桑切斯用振荡波与收束波交替抽打盾牌多轮后,维塔利不用顾雷的提醒都能明白他的险恶用心。
众所周知,所有物体都会受热膨胀、受冷收缩,而这样用振荡波和收束波轮番抽打盾牌,盾牌就会迅速在膨胀与收缩间急速变换。
那结果就类似两手捏着盾牌边缘用巨力不停快速拉压,将使盾牌不断变形。
这样下去,合金盾牌可不是面团,内外将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逐步被粉碎。
但问题是,明白了又能如何?
维塔利愈发心急火燎,也愈发穷途末路。
无可奈何地是,即使知道了桑切斯的意图,他也找不到任何的方法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