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老牛吃嫩草并不是因为老牛有副好牙口,而是嫩草儿有追求,眼前这头肚满肠肥的老牛爬犁似的蹄儿上圈着两个硕大的钻戒,脖子上还套着根小指粗的白金项链,最有意思的是项链上的挂坠儿,居然是个纯金小球,要是挂个金铃铛那就更称身份了。
送上牛嘴边的嫩草身材高挑,短裙齐腰,上身穿着个开胸襟的小马甲,还是传说中的齐胸小马甲,相貌倒是秀丽,就是散开眉宇间多了一股子妖艳脂粉气。
“干爹,人家就是看上了这个祖母绿戒指,您瞧,多绿!”嫩草儿嗲声嗲气的一声干亲叫出来着实让一旁的程冬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此起彼伏,他上前两步对望着戒指出神的皇普柔说道:“走吧,你要是喜欢过两天我帮你邮寄一个过来。”
程冬弈没有说大话,玻璃种祖母绿虽然精贵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地下室还有几大坨在那儿凉快,随便切一块下来做个戒面小意思。
皇普柔好像对这个戒指情有独钟,一见钟情这词儿不仅仅在于异性,有时候还能诠释出更多东西,比如女人对珠宝的喜爱。
程冬弈的话说得很轻,但被那有干爹的嫩草儿听了个清楚明白,她挑着眉眼闪了程冬弈西装一眼,脸上浮起一抹不屑之色,没牌子的西装,还是机制货,红嘟嘟的樱桃嘴一撇说道:“这年头到哪都能遇上人模狗样,也不怕天打雷。”
嫩草儿冷嘲热讽就差没指着程冬弈脊梁骨说他装十三了,得瑟上了天。
程冬弈皱了皱眉也懒得跟这嫩草儿计较,伸手拉了拉皇普柔的袖子,可这婆娘好像被使了定身法,脚下愣是不肯挪窝。
秃顶干爹腆着个大肚皮一摇一晃走到柜台前,淡淡的瞟了一眼那枚祖母绿戒指,小标牌上的七位数还真有些让人肉痛,他腮帮子上的肥肉不自禁的痉挛了一下。
“宝贝女儿,这戒指绿闪闪的不吉利,咱们还是去那边挑个粉钻的戴着,比这玩意好看多了。”秃顶干爹是有钱,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没脑子,近三百万白花花的大洋砸下去,干女儿都能认一打了。
嫩草儿不干了,嘟着嘴发嗲道:“不嘛,您说了人家生日可以任选一样首饰的,人家就喜欢这个绿闪闪的戒指……”
秃顶干爹似乎有些不悦了,两道短眉毛颤了颤道:“你不是上个月刚过完生日么?怎么现在又生日,老姐姐够辛苦的,生个闺女都得停顿一个月。”
嫩草儿眼中闪出一抹狡黠的亮光,低声道:“上个月是农历,这个月是新历,总之都是正儿八经的生日,您可不能不认账。”说完还把嘴凑到干爹耳边低语了几句。
哥流年不利,碰上这么一对恶心扒拉的玩意,看来不散财不行了……程冬弈心里暗骂了一通,利落的掏出张银行卡冲柜台后的营业员一招手道:“过来个人,给我把这祖母绿戒指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