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的代价(1 / 1)

电话那头的沈墨哭了,从哽咽变成了嗷嗷大哭,那哭声透过话筒传递到程冬弈耳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啊!劝女人他勉强行,劝男人就有些别扭了,有首老歌唱得好,男人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权力去疲惫,有人还说泪腺是排泄器官,排掉了反而会轻松一些。

“哥们,哭完了咱们约个地儿聊聊,或者有啥事我能帮你也说不准。”程冬弈用最直截了当的语言说了一句,然后把电话打了个免提调小了声音搁在桌角,任沈墨品尝下雨的美,痛哭一回去了。

沈墨这一哭好像真要把眼泪水淘干了似的,足足过了十分钟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抽了两下鼻子说道:“我老爸被抓了,现在不知道被关在哪里,老爸被抓后就每天都有人拿着欠条上门讨债,家里的钱已经填光了,没办法才用了你的照片,对不起……”

程冬弈皱眉道:“用了就用了,发生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你现在哪里?我弄点钱过去。”

沈墨犹豫了片刻才道:“要不我现在来帝豪娱乐城门口,刚才我姐打电话说你在帝豪吃饭。”

程冬弈瞟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剩菜,低声道:“行,有什么见了面才说得清楚,反正我也吃完了,这就去门口。”

沈墨道:“好的,我五分钟就可以到门口,挂了。”挂上电话,程冬弈伸手拿过一旁的双肩包背上,对已经停了筷的两位大哥说道:“我去刷卡买断,身上没带多少现金。”

唐国斌起身把手里的金像塞进了程冬弈背包,低声说道:“你那朋友老头子应该是被关在城南郊区的幽静旅社,我知道那地方他们常用。”

程冬弈并不怀疑老哥说话的真实性,不过心里却有些纳闷了,这搞什么名堂,抓了人不是应该关进拘留所看守所么?怎么关进了旅社呢?

程冬弈从皮夹子里抽出张银行卡,屈指一弹道:“得了吧,就算知道关在哪里我也没辙,总不能冲进去把人救出来吧,最多送点钱给我朋友解决掉那些讨债的,咯,你帮我刷卡买单,密码六个粑粑!”说完把手一伸,银行卡递给了唐国斌。

唐国斌接了卡,也弹了一记道:“你小子不是跟薛家认识吗,归他管,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程冬弈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冲门口的收银台努了努嘴,唐国斌会意,拿着卡过去买单,刘有福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剩下的美食,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该打包的一定要带走。

三兄弟的聚会只能虎头蛇尾的结束,走出大门程冬弈发现沈墨正伸着脖子在门口等着,这哥们头发乱蓬蓬像个鸡窝,一对熊猫眼深凹了进去,那模样憔悴得让人心酸。

“沈墨!”程冬弈上前打了个招呼,这哥们神情有些僵滞,一见曾经的好哥们出现,各种负面情绪一齐涌上心头,黑眼圈一潮竟又吸起了鼻子。

程冬弈从兜里掏出根香烟送了过去,等这货叼上嘴立马帮他点上火,沈墨狠抽了几口烟才把悸动的情绪压了下去,这才低声说道:“你的照片已经删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出现了,对不起。”

“不说这个,先上车,这里说话不太方便。”程冬弈伸手揽住沈墨消瘦的肩膀,把他架上了那台幻影,唐国斌跟刘有福很知趣的没有上车,有的事情不需要掺合。

“说吧,为啥不读书了?”程冬弈找不到轻松的话题,索性开门见山。

沈墨用枯瘦的五指挠了一把乱蓬蓬的头发道:“老头子被抓了,家里每天都有催债的上门,这时候没个男人不行。”

程冬弈眉头一皱道:“还债要多少钱?或许我能帮你先垫了。”他不屑去做什么慈善家,有钱能帮助一下身边的人就行了,至于能帮到何种程度只能说尽力而为。

沈墨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有钱,但这些债不该我们来还的,而且数量很大。”

程冬弈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等待,沈墨抽了口烟,习惯性的把烟蒂横过来看了一眼,他已经很久没抽过这种好烟了。

“我老头子用私人的名义为厂子借债,想着等厂子效益好了再连本带利的还上,结果钱进去容易,连利息一起拿出来被人举报贪污……”

抽了一根烟,沈墨的情绪完全平复了下来,开始把他所知道的告诉程冬弈。他老头子沈开拓是一家中型厂长,产品是砖茶,眼看就要面临破产的危险,厂子要维系下去除了改革创新别无他法。

要改革创新,喊口号容易,做起来难,沈开拓一咬牙一跺脚自己想法子融资来了五千万,愣是把新产品上了马,产品畅销工人福利稳步提高,但当他要把融资来的钱连本带利还回去时问题就出现了,才还了一半就被人告了,代价是自己被抓,讨债的服务到家,苦了妻儿每天提心吊胆,上大学的儿子无奈休学。

沈墨说得眼泪汪汪,胡乱眼泪鼻涕的抹了一把,微颤的手掌向程冬弈一伸,中食指夹了个剪刀:“哥们,再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