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了滋味的程冬弈吃粉的速度提升忒快,一大碗凉粉呼噜吸溜的下了肚,竟吃得浑身发热,连汗珠子都出来了一层。
反观沈丽就吃得很慢了,用筷子挑几根扁粉条不紧不慢的放进小嘴里嚼着,还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仿佛她吃的不止是凉粉,还在品味以往某种美好的回忆。
程冬弈掏出张百元大钞塞进了沈丽手里,低声道:“你慢慢吃,我去公园里溜达一圈就回。”好不容易故地重游,总要去看上一看。
沈丽很乖巧的点了点头,程冬弈起身朝公园内走去,好久没来了,想找那位烧纸的怪老头无疑是不可能的,不过那几条石凳子应该还在的。
就在程冬弈走进公园后不久,两个穿黑皮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刚好凉粉摊上另一桌有了空位,这两位挪屁股坐了上去,一个满脸青胡碴子的中年男人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往桌上一撂道:“老板娘,两大碗粉条,多加点辣酱。”
这男人破锣嗓门倒特别,听上去跟钝刀子划玻璃似的。邻桌埋头吃粉条的沈丽神情倏然一变,手上的筷子一哆嗦掉在了碗中。
沈丽双眼看不到东西,但耳朵却异常敏感,她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每一个熟悉人的声音,邻桌男人特别的声音不久前就深深储存到了她记忆库中,当初她就是通过这男人把自个卖了。
青胡碴子男人叫刘滚,是个专靠拐卖妇女儿童混食的货色,以前犯事被抓紧去劳改了五年,放出来没多久又重抄起了旧业,还搭上了军子那条线,这两年拐卖的人至少过了两巴掌数,说起来他还是沈丽老娘家一个远房亲戚。
沈丽为了给妹妹筹钱治眼睛悄悄的找上了刘滚,说想把自己卖了,这种奇事刘滚也是第一次碰到,在利益的驱使下这厮把什么亲情人性一股脑喂了狗,跟军子商量好了把人卖出去一人一半,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送钱给沈丽妹妹治眼睛,钱真到手一准入袋。
刘滚这时候也在斜着眼打量沈丽,他心里正纳闷,这丫头不是前几天才交给军子,按理说就是卖出去了也不应该这么快坐这里吃凉粉啊!难道军子那里出了啥状况?
这货正寻思着打个电话过去找军子问个清楚,沈丽怯生生的抬头叫道:“刘叔叔,您好。”
刘滚汕然一笑道:“这是小丽丫头啊!你怎么跑这儿吃粉来了?”既然小丫头主动开了口那就先套套她的口风,说不定能知道事情的原委。
沈丽很勉强的笑了笑道:“大哥哥带我来的,他去公园散心了。”
刘滚眼珠子一转,暗暗掏出手机拨通了军子的电话,关机了,这货心里又活络开了,军子那驴日的平时不关机的,怎么卖了这小丫头连信息也不发一条,不会是收了钱想吃独食吧?
“小丽啊!你那位大哥哥很有钱对吧?”刘滚尽量压低了嗓门开始向沈丽打听消息,想确认一下心中的想法。
这时摊主把两碗凉粉放在了桌上,无意间听到了刘滚的话,笑眯眯的伸手一指停在不远处的豪车道:“能开着小车来吃凉粉的还真不多,那车可忒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