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生接着定睛看去。
晋军骑兵早就已经一溜烟儿没入黑暗之中。
那些箭矢“呼啦啦”的淹没火光所在的地方。
紧接着又是一批箭矢。
一轮又一轮。
苻生冷冷一笑,趁着夜色进攻据险而守的氐人营寨?桓温的确是个大胆、甚至狂妄的人物。
嗯,这很对自己的胃口。
只不过自己必须要让他知道?既然用兵以险?那就不要这么早的暴露目标?不然只会死的很惨。
“大王,对面没有还手,定然已经知难而退。”一名首领忍不住开口说道。
但是另一名首领连连摇头:
“火把,火把都还没有熄灭,这······怎么可能?”
苻生怔住了,旁边的首领也怔住了。
不对!
“开门,骑兵随本王冲阵!”
苻生直接抓住楼梯,已经不是下楼梯了,而是几乎直接滑下去的。
两名首领从上面看着,很想问一声:
大王,您屁股不疼么?
不过苻生的动作很快,他们两个自然也不能在上面看着,也只能咬咬牙,有样学样了。
苻生看也不看后面慌里慌张、捂着屁股跟上来的两个首领。
这两个家伙是指望不上的,他们麾下都是桓温北伐之后,苻健就地征召的氐人士卒,氐人本来就是近乎于全民皆兵状态的民族,因此再临时征召,征召上来的都是原本并不适合成为士卒的罢了。
苻生并没有指望他们能够独当一面,让他们负责晚上的防备,也是因为知道桓温不太可能夜袭罢了。
然而现在桓温还真的夜袭了,营寨外面放哨的士卒没有给予任何一点儿警醒,更是说明敌人的手段狠辣而敏捷,来的必然不是晋军之中的寻常士卒。
因此苻生的第一反应,就是直接率领军中精锐骑兵杀出去。
桓温到底在弄什么名堂,一探就知。
“大王,夜色深沉,敌情未名,当以强弩退敌,不可轻举妄动啊!”一道身影从人群之中扑出来的,抓住苻生的战马马缰。
苻生扬起马鞭,下意识的就要抽打过去,不过看清楚来人之后,他不满的哼了一声,还是把马鞭收了回来:
“王傅此言差矣,南蛮声势虽大,却无动静,怕是没有几个活人在外面,虚张声势罢了。这些骑兵,足够保本王周全!”
那被称为“王傅”的,正是淮南王傅、苻生的老师,也是其妻梁氏之舅,毛贵。
这个中年人连连摇头,还想要说什么。
“放手!”苻生暴喝一声。
毛贵虽然是氐人豪酋出身,但是多年来从事的都是文官工作,被苻生这么一呵斥,当即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松手。
苻生看也不看他,径直瞥向率领骑兵而来的另一名中年将领:“前将军愿随本王同去否?”
“大王,王傅所言······”中年将领正是秦国前将军梁楞,也是苻生正妻梁氏的叔叔,算起来毛贵应该是梁楞的姻兄,即他嫂子的弟弟。
苻生登时皱起眉头,眼见得就要发作。
旁边的毛贵连连对着梁楞使眼色。
梁楞硬生生得把反对的话给憋了回去,只能拱手。
毛贵则拍了拍他的战马,意思自然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