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面,光是简单想一想,顾深御心口就抽疼得不行,懊悔与遗憾的情绪将他心里堵得满满的,只能心疼地将怀里人抱得更紧,却又好像怎么也抚平不了他当年的那些伤与无助。
“……”被他抱在怀里的江遥感受到了男人消沉又压抑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被他抱得快喘过气来,“你……你,别抱我那么紧。”
男人蹭着他的头发沙哑道:“……对不起。”
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又能抵得了什么?
秋风太累了,脑袋昏沉沉的,没去想太多,很快就在男人的怀里睡了过去。
也许是睡前男人在胡说八道,以至于入梦后,他却梦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在梦里,他穿着宽松的衣服,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就像怀孕了似的,独自坐在一颗树下发呆,目光温柔地揉着自己的孕肚,自言自语地呢喃:“……宝宝,你什么时候才出生啊?”
圆滚滚的肚子没有回应,只有一些胎动的迹象踢了踢他,他却笑得更开心了,轻轻摸着肚子低声道:“等你出生了,爸爸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你了。”
也许是怀孕了,容易多愁善感,他刚笑了一会,又落寞地垂下眼皮:“……可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即便是在梦中,秋风也跟着一阵难受。
旋即,画面一转,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苍白着脸被人堵住,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你还想生下孩子?!你竟然还敢想!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将你肚子里这个小杂种给生下来的?!!”
他苍白着脸护着肚子道:“……他不是小杂种,他是我的孩子。”
“呵!”对面的女人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传来了刺耳的笑声,“你贱不贱?贱不贱!顾深御都不要你了!都嫌你晦气,把你丢了之后,天天跟我恩爱得不行!也就只有你,竟然还想将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以为他会让你生下来吗?!!”
女人阴恻恻地笑着,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就是顾深御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被一个卑微低贱的人怀了自己的孩子,他只觉得恶心,有失颜面,更是丢了他的身份,脏!你不配!来人,将他绑起来,打掉他肚子里的孩子!!”
在模糊的梦境中,女人的脸逐渐露了出来,可不等秋风正因为女人的脸惊讶时,就被几个扑上去想摁住他打掉他肚子里的孩子,那些画面弄得冷汗涔涔,吓得从梦中惊坐起来:“……不要!!”
顾深御被他弄得吓了一跳,急忙打开灯:“阿遥!”
苍白的灯光下,只见瘦弱的男人冷汗涔涔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发抖地失声道:“……别,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伤了他……我会自己养他的,我可以自己养他的……”
顾深御看着他这样,仿佛有成千上万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口,密密麻麻地疼,多看一眼他就疼得不行,只能忙抱住他发抖的身体哄道:“阿遥,别怕,只是梦,只是梦,没事的没事。”
“不是梦,不是梦……”可此时的秋风听不进去,她苍白着脸,仿佛还在梦魇里,红着眼无助地呢喃,“她想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想弄死我肚子里的宝宝……”
梦里那些画面太可怕,太无助,眼泪从他眼角掉了下来,落在了顾深御的手指上。
顾深御瞳孔微微一缩,苍白着脸抱着怀里的人:“……阿遥?”
顾深御摸了摸他的眼睛,已经一片湿润,让他心疼得快窒息,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哄着安抚,吻着他的泪痕哑声道:“……谁要打掉阿遥肚子里的孩子?”
男人猩红着眼睛,有些空洞失神,身体还在微微发抖:“那个女人……要打掉我的孩子,不只有她,还有别人……也不要那孩子,要打掉……”
那个女人,毫无疑问就是杜江月。
顾深御将他整个人都抱在自己的怀里,轻轻揉着他的背,心疼道:“……还有谁?”
陷入梦魇中的江遥眼里闪过一抹无措:“……还有……顾深御,他也……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打掉。”
顾深御脸色倏地惨白,颤声道:“假的,假的!是不是杜江月说了什么?!”
那个歹毒的女人,背地里究竟还背着他做了什么?!!
他看着怀里瘦弱的人害怕得浑身发抖,心疼得嘴唇都在哆嗦:“阿遥,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我就在这里。”
他紧紧地抱着江遥,心疼地亲吻他的脸,哑声道:“阿遥怀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阿遥怀的,我喜欢得不行,如果当初我能知道,阿遥肚子里怀了我们两个人的宝宝,我会高兴得不行,我怎么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