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晨刚送走郭小洲。便敲开他隔壁的房门。同事米之皓开门,笑着问:“他答应了。”
邱明晨笑容神秘道:“你猜。”
米之皓若有所思的第看着邱明晨,“你既然这样说,那明显是逆反性答复。他居然会拒绝?”
邱明晨点点头,苦笑道:“人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哦!真拒绝了。”米之皓眉头一挑,随即摇头,“反正换我,我肯定毫不犹豫的答应……”
“我以前或许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跟他谈话后,我也许也不会答应。”邱明晨很随便的坐上沙发,说:“不管哪一个朝代,其统治方式的构成都是一个多层面多元件的复杂系统,因而衙门的分类和级别亦是各不相同的。老百姓说的衙门,其实是特指这个系统的最基层面,即州县衙门。这个州县衙门是最具有代表性的。”
米之皓说,“你是指县W书记这一职务的重要性?”
邱明晨点点头,“据史料记载,远从西周开始,我国就以县为最基层建制,以后经过一段县大郡小的反复,到了秦始皇统一全国后,县作为地方行政基层单位便一直维持了两千多年,成为直接体现国家职能的机构,是历代社会政治领域中最关键的层面。自下而上言,天下事务莫不起于州县;自上而下言,中枢政令又莫不通过州县而实施。这种承上启下、汇聚分流的地位,便使得历代君主视州县政府为吏治中最核心的内容。”
米之皓给邱明晨倒了杯白开水,“他拒绝的重点绝对不是舍不得这个位置。他毕竟有了县W书记的实践和体验。现在缺的是中枢的工作履历。”
邱明晨道:“但是他任职的时间太短,缺乏稳定性和延续性,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能拿出具体的政绩。现在固然不是问题,但到了一定高度,这个缺陷将是继续上升的阻碍。”
米之皓有点不屑的说,“老邱你好像很推崇他的样子。他不过靠裙带关系罢了。换你我有他的政治资源,不一定比他差。”
邱明晨呵呵一笑,喝了口水,似乎想起和郭小洲交流的过程,一时间有些沉默。
米之皓继续说:“我倒是听说一个消息。说环保部里的这个位置,目前有好几个有背景的人在争,其中有人的背景和能量完全不下于他。难道郭小洲知道这个消息,不想树敌,成为众矢之的?继续韬光养晦?”
“不会是这个原因。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邱明晨说:“州县衙门所司职掌的集约性。其汇集劝农、理财、狱讼、兴学、治安、工程建筑等多项功能于一体的职掌,几乎囊括了封建国家统治机器效能的全部,是任何一级专职性衙门不可比拟的。古人有所谓“宰相必起于州县”之说,就缘于这一级衙门所具有的全方位、系统性的历练条件。”
米之皓给邱明晨的杯子续满水,继续听他往下说。
“郡县治,则天下治。这一自华夏建立郡县制度以来治国的金科玉律,深刻揭示了“县令”在国家治理中的重要性。县级领导干部是我国行政管理体制中的一个重要群体,他们在领导干部系列中如此特殊:因为他们除了外交、军事、国防这些内容没有,他们拥有的权力几乎跟中央没有区别。”邱明晨下了自己的判断,“他要继续在基层历练。打坚实基础。”
米之皓带着嫉妒羡慕的口吻道:“他真特殊啊,换别人有选择权吗?”
邱明晨淡淡一笑,“不一样,这次找他谈话,没有行政性命令。只是交流。他有选择权。”说完,他起身道:“订明天飞京都的机票。”
米之皓跟着起身,“我们今天就向上面汇报?”
邱明晨一边出门一边说,“都可以。”
出了门,回到自己房间。邱明晨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中带着客气和礼敬,“石处,我是邱明晨,有个事情向你汇报。”
石常明笑着说:“老邱,何必这样客气。我们之间,用不上汇报两字。”
邱明晨笑着说:“是这样的,我刚和景华县的郭小洲同志谈完话,他婉拒了调任环保部的建议。”
石常明似乎有片刻的停顿,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好!”
邱明晨判断不出他这个好字是对郭小洲的赞美,还是类似“好,我知道了。”这样的回答。
不等他说话,石常明在电话里说,“老邱,谢谢了,等你回来我请你喝茶。”
“汗!怎么着也是我请你……”
“我马上有个会议。咱们见面再聊。”
“好的,见面聊!”
…………
…………
郭小洲离开邱明晨的房间,却在楼梯口被一个年轻男人拦住,“郭书记好,我是陶市长的秘书小何,何淼。”
“何秘书你好!”郭小洲驻足。
何淼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个让自己领导吃瘪了好几次的强悍人物,“不知道郭书记晚上有没时间,陶市长下午陪同调研回来,想和郭书记见个面……”